“退休这么久也没啥进步。”

“真惨啊。”

台下的观众多少也有点大失所望，他们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惊天动地的顶级玩家对决，但没想到结果还是一边对另一边的完爆。

如果是以前，卓辉可能还会勃然大怒，怒斥这些观众什么都不懂，但他现在也只能讪讪地笑着，接受这些对自己的批评了。

说白了，这就是他最终能够收获的所有东西了。

而对他来说，靠这种不完美的方式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带着一点不甘心和一点释怀，也挺好的吧。

“唉，还是我赢了。”

黎星摇了摇头，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和卓辉一起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恭喜啊，小子，等着你夺冠了。”卓辉点了点头，他的语气从未如此诚恳过。

“这是咱们交手的第几场了？”

“谁那么无聊还记得这种东西啊。”

“我记得，这是我们交手的第一百二十一场，我二十一负。”黎星掰着指头慢慢数，“意思也就是，这是我对你的第一百次胜利。”

一百胜......这种对于胜利者有纪念意义数字在失败者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刺耳。

“所以呢，我应该恭喜你吗，你大概是第一个能在外面大肆宣扬能稳吃我的人了吧？”卓辉自嘲地笑了笑，他也只能靠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尴尬了。

“我干嘛要宣扬这种无聊的东西。”

黎星莫名其妙地看着卓辉的眼睛，瞳孔中泛出了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

“我清楚的记着你们每个人和我交手的次数和胜败场次，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一局两局的侥幸胜利而得意忘形，我更要记住的是失败的那几局，将它们在脑中一遍遍循环，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然后精进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

“我想打出这个城市，我想突破自己的瓶颈，我想看看这座城市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而不是把自己困在这三家街机厅里面固步自封，而起点就是从这里开始。”

......

“我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才去让自己变强的，我只是想变强，我想赢，仅此而已。”

......

卓辉想要说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台下的观众，看了看旁边的主持人孙琛，又看向了面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他的豪言壮语是那么的陌生......

第一次坐在街机前打开游戏的他，第一次打败了对面那个人的他，第一次靠着街机赚到钱的他，称霸了街机厅的他，被冠以全市第一人的他......

那些时候的自己都可以说出这些话，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拍着胸脯说出这些话。

但现在的他......

卓辉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易普症，而只是他单纯的在颤抖而已。

或许这辈子或许都说不出这种话了。

在他放弃这一切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格了。

那个可以豪言壮语的卓辉，已经被黎星，被他自己，杀死在了1998年了。

————

须知少时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卓辉，今年三十四岁，在台上哭的像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