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你他娘的瞎嚷嚷啥尼?看把你能的。”巴支书吼了一嗓子,转头看向唐副镇长,不好意思的说道:“唐乡长,这小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我啥都知道。我也不想给领导添麻烦,可供电所天天催我交电费,村口刘二愣子家小卖部还欠着好几百呢,都快一年了,我成天跟做贼似的,白天都不敢从村口过。”
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哽咽。“现在村委会账上一分钱都没有,忙了一年啥也没捞着,这破会计我是真干不下去了。”话一说完,他竟然一屁股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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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上一片死寂,巴支书和吉村长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羞骚的低下了头。
几位村干部也一脸的唏嘘,刚才还戏谑的脸上挂满了阴郁。
片刻后,那位唯一的女干部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幽怨的望了一眼把支书,没好气地说道:“几位领导,我叫杨菊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栓柱说的都是实情。今年三八妇女节,村里给几位妇女代表每人发了一块香皂、一条毛巾、两包卫生纸。一共才三十多块钱,还是在小卖部赊的账,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进小卖部。再这样下去,村里的工作没法开展了,还不如把村委会解散了,大家各顾各家算了。”
这话一出,几位村干部都抬起了头,一脸的决然。
“对,不如解散算了。出去打打零工,就是在家帮老娘们多养几只肥猪也比窝在这强。”一个瘦高个说道。
本以为北三村穷,哪晓得会穷的这样彻底。苏誉心里那叫一个沉重,没想到这第一个扶贫的村子,就给自己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也不晓得后面那俩村子还有啥'惊喜'等着自己。
看看垂头丧气的巴支书和吉村长,唐乡长一脸的波澜不惊。“你们都晓得吧,村委会的开销可都是从村民交的统筹提留款里出的。自打镇政府合并成立后,上湾村就没交过统筹提留款,镇政府拿啥给你们发工资呀?你们村办小学到现在还是镇里养着呢。想发工资,那就把提留款收上来,想交电费、买办公用品,也把提留款收上来。其他村都能收上来,你们咋就特殊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哪个村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最后,唐乡长直接来气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说道:“大家都晓得你们北三村是从石梁乡划过来的,自然条件差,所以才体谅着你们,没跟你们计较。你们晓得不?黑石山煤矿替你们挡了多少风雨,不然,一分钱都别想少交,这可是国策,你们得懂得感恩呀。”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和缓多了。“唉,都快两年了,按照六百户,5%的统筹提留来算,你们每年至少能有三万多块的收入呢,就算只收上来一半,那也有将近两万块啊。有这些钱,你们还能欠别人那百十来块钱吗?”
唐乡长说完,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都暗暗嘀咕,觉得唐乡长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这时候,杨菊花又开口了:“唐乡长,要是镇里能给我们把路修好,我们肯定把统筹提留款一分不少地收上来。”
话音刚落,大家都抬起头来,眼里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这老娘们,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啥都敢说,就不怕得罪了唐乡长。“杨菊花,你个老娘们胡咧咧啥尼?你不是不知道,统筹提留款能那么好收,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咱们早就收上来了,还能等到领导来了讨论吗?况且,这跟修路又有啥关系吗?”巴支书严肃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急忙给杨菊花递眼色。“去,快去,时间也不早了,到我家帮着做饭去,正好昨晚上儿子从山上回来,送过来三只山兔和两只野鸡,唐乡长三人今天就在我家里吃。”
杨菊花出去后,苏誉从车里拿出了几盒'阿斯玛'香烟,走进了会议室,打开烟盒给大家散了一圈。
几个人接过烟,点着火狠狠的抽了一口。吉村长从兜里掏出两毛钱一包的'羊群',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苏主任的烟好,我这便宜烟都不敢掏出来给领导抽。”
唐乡长也点了一支,美美吸了一口烟,随后看向了苏誉。“刚才杨菊花说的修路的事,你是北部三村扶贫工作的领导,你有什么想法?”老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