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博涛垂眸,神色莫名。
郑珣继续道:“但是回府之后,你们的府医却根据表象,认定你幼弟是寒症。你母亲本有犹豫,但是你极力说服她相信府医。”
“你弟弟换上了府医开的药方,但是很快,他的症状加重,寒热错杂,症候出现转化,他的身子越来越虚,但是你却坚信你家府医的诊断,因为你的偏听错信,你弟弟烧成了傻子,可你娘还真信了你和府医的解释,认为在外头遇到的大夫是庸医,因此才害了你弟弟。”
“你父母恨极,去大夫那里大闹一场,累得人家名声尽毁,背负一身谩骂和诋毁,不得不携家带口远走他乡。
“尤博涛,这件事,你可还记得?可愿承认?”
尤博涛瞳孔巨震,他放在身前的右手死死掐着左手小臂,以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
“不是这样……”
“你还想否认?”郑珣目光锐利,句句紧逼,“可是,你明明猜到了一切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对你弟弟那么好呢?好到你的妻子甚至怀疑过他是你的亲生孩子。明明你以前和他没有那么要好”
“我没有!”
“没有?那为何你会无缘无故冷落那个府医,直到事情平息之后,找了个借口把他送往外地?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却偏偏不敢承认。尤博涛,骗骗别人得了,不要把你自己也骗过去了。”
尤博涛尖叫一声。
他努力忽视的错误被郑珣撕开了遮掩的面纱,露出下头难堪的真相。
他不是完全没有良心,愧疚和痛悔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郑珣没有因为他的崩溃就停下:“尤博涛,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清楚那么久远的事情,甚至对上所有的细节,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你却刻意忽略了事情的真相和逻辑。看来你并没有从以前的错误中吸取到教训,上次是害一人,这次,你还想害多少人?”
尤博涛没有回答,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目光虚无,怔怔地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郑珣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看向台下的庞云翼。
“带他走吧。”
庞云翼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以下犯上的事他做过、罔顾圣命的事他也做过,但他愣是被郑珣这一眼看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