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杰母子向前一看,白计安和他们一起等电梯的七旬老人已经站在里面了。
谭杰想跟上去,可是偏偏母亲像是腿软一般挂在他身上。
“妈,走啊。”
谭母直直地看着灯光暗淡,莫名阴森的电梯,说:“我们一定要坐这个吗?不能再等等嘛。”
“没时间等了,你不也说了,安阿姨很着急!”说罢,谭杰直接把母亲拉进来,关上电梯门。
同行的老人看出了谭杰母亲的紧张,安慰道:“没事,这医院每天都有进进出出的死人。这是你亲眼看到了觉得害怕,你没看到的还有很多,无论你上哪一间电梯都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一共六部电梯,每一个都乘过死人。
“一看就知道你不经常来医院,医院里的人看到死人就跟看到活人一样。尤其是医生和护士,做的年头久了,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见怪不怪了,早就麻木了。”
“麻木。”谭杰有些不相信,“那是人啊,再怎么习惯也不会麻木吧。”
“怎么不会,我因为肺子的毛病常年住院,医院里的人都认识的差不多了。住院部的医生、护士,看到已经被放弃的治疗的病人眉毛都不会挑一下。遇到失去至亲苦痛大哭的子女也会去主动提醒,不要太大声,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那是不是有些太冷漠了。”
“不,不是冷漠。而是他们选择了这份工作就不能让自己共情。你想想,你如果每次见到生离死别都难过,那你每天都踏进医院上班,每天都看到这些让你难过的事,岂不是早晚抑郁,人也跟着完了。”
叮咚,八楼到了,电梯门开了。
老人没有任何招呼,只是拎着包子,平静地走出了电梯。
谭杰看着老人的背影,直至电梯门再次关上。
简短的一次谈话让谭杰有些憋闷,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他感觉,好像在他见到那张在空中飘洒的灵幡时,从前的认知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颠覆了。
十楼。
白计安直奔走廊的尽头,安玉圆所在的17号病房。
谭杰和谭母跟在后面,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被叫住。
“张阿姨。”
谭母转身,果然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