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子嘴上说的小气,实际上手最松。
后头还有个大方周全的嫡福晋,平时送东西,恨不得家家都派送到了。
只说堂亲长辈,每次有裕亲王府与恭亲王府的,就不会落下纯亲王府跟庄亲王府。
纯亲王福晋寡居多年,除了宫里,跟宗亲也少交际往来;庄亲王府这里不用说,庄亲王见了九阿哥还是没有好脸色,九阿哥平时也避着庄亲王走。
饶是如此,九贝勒府送出来的东西,还是没有落下两府。
庄亲王府有太福晋在,宗室中的老人,还是近支宗亲,多孝敬是应该的。
纯亲王福晋孤苦,是冷灶,能恭敬着,可见夫妻两人心性厚道。
这样周全的人,叔伯两家送菜,只送了一家?
赵昌道:“没见人过去。”
康熙挑眉。
这送礼有送礼的学问。
对方有没有,不是送不送的理由。
只能说九阿哥想一出是一出,思虑不周全。
他又想要训儿子了。
不过……
他摆摆手打发赵昌下去,沉吟了一下,而后吩咐梁九功道:“去取恭亲王的脉案。”
梁九功应声下去,少一时,带了恭亲王的脉案回来。
康熙翻开,仔细看了。
恭亲王正月底因夜不寐体弱,后头邪风入体,引发高热,用了清火褪热的方子。
过后高热退了,诊出“消渴症”,尿频、密结、烦热不适。
太医下了消渴方,主药是黄连、生地,主要是清热润肺、生津止渴。
结果依旧是侵犯到眼睛跟脚,并无遏制之效。
太医又下了成方六味地黄丸,滋补肾阴,有了效果,尿频与口唇干燥略好些,可依旧是密结跟烦热。
又因恭亲王夜不寐,又开了安神促眠的方子。
除了两个方子,医嘱也多,都是忌口的。
康熙就晓得九阿哥为什么送菜了。
这应该是恭亲王府的人开口了。
他合上脉案,想着恭亲王行事,有些担心了。
担心的不是恭亲王,而是九阿哥。
恭亲王从小也是行事慵懒,不爱动弹。
大了以后,又喜钓鱼。
久坐伤肾。
恭亲王府从二十六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婴儿啼。
当时恭亲王才而立之年。
这也是早年荤素不忌,内宠多的缘故。
还有裕亲王这次病重,也跟房事不节制有关。
康熙摇头,从九阿哥又想到其他儿子。
还好,没有太重色的,不用自己在这个上面操心……
*
次日一早,九阿哥早早起了。
补服昨儿已经熨烫悬挂。
倒不是为了第一日去理藩院才这样郑重,而是因为明儿就是万寿节,要备着御前传唤。
舒舒看着旁边两个朝珠盒子,一个里面装了珊瑚朝珠,一个里面装着金珀朝珠。
“爷戴哪个?”她问道。
九阿哥看了一眼,道:“要后头那个,今儿得有不少人戴珊瑚的。”
舒舒就收了珊瑚朝珠,将金珀朝珠拿出来,给九阿哥戴上,又帮着九阿哥整理了一下帽子。
九阿哥伸手,搂了舒舒的腰,道:“爷真是个有福气的……”
不说旁人家,只说五哥跟老十家,都有让人操心的地方,自己没有。
舒舒抬起头,道:“爷好,福气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