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想起《论语》里的“两小儿辩日”,斟酌着说道:“太阳东升西落,却没有人提及南北,是不是夏天的时候,太阳偏北些,北边日头更足……”
她这么一说,荣妃立时捧场道:“五福晋聪慧,可不是如此?在江南的时候,细雨连绵的,这越来北来,天气越晴,日头越晒。”
轮到舒舒了。
难得五福晋出彩,她就没有卖弄学识,只都:“我跟妃母一样,也觉得五嫂说的有道理。”
十福晋点头道:“是啊,五嫂说的对,我们草原上夏天也热得早,大中午的时候在外头能晒得人秃噜皮,等到了六月里开始下雨了才好些……”
九格格悄悄的看了舒舒一眼。
她不信九嫂没听出荣妃话里的对比来。
这北边比南方更热,这个也十分好猜测,肯定有晴天阴天的缘故。
北方雨水少,南方雨水多。
要是北边也开始下雨,那气候自然也降下来。
可是她也掩下想法,跟着点头。
等到大家请了安离开,太后对九格格道:“学到什么了?”
九格格将几个嫂子的反应想了一遍,道:“话慢些说……话少些说……话夸着说……话举着例子说……”
太后慈爱的笑了,摇头道:“心里明白就行,不用学着,你是公主,跟皇子福晋还不同。”
九格格点点头,很是受教。
她拉着太后的胳膊,道:“孙女瞧着五嫂可比过去爽朗了许多,皇祖母还担心什么?”
早先五福晋虽也行事有度,可遇事多是隐忍,与现下这样自信有底气还不同。
这明明是皇祖母推着走到这一步的,怎么好像又愁起来?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也是瞎操心,之前她立不起来,我怕她拖你五哥后腿;现下立下起来,我怕她心太高,挑剔你五哥不爱读书的短处……”
九格格忙道:“五嫂的人品行事,都在您眼皮子底下,哪是那种轻狂的性子,您就放心吧!”
太后道:“且看着吧,就盼着早点有个孩子,这两口子日子才算真稳当了……”
九格格在旁默默。
好像女子到了年岁,不是嫁人,就是生孩子……
她心中有些乱。
她十七了,估摸着这次回京,额驸的人选也该差不多挑明。
十五岁,跟十二阿哥那么大……
她少了几分紧张与羞涩,不过是毛孩子罢了。
*
舒舒船上。
天气炎热,即便是水面上,也没有清凉多少。
她去了外头衣裳,只穿着香云纱的袍子,头上的钿子也摘了。
小椿投了毛巾给她擦手擦脸。
九阿哥坐在旁边,想起方才五阿哥的提醒。
眼见着到京,董鄂家的官司也该说一说。
他摆摆手,打发小椿下去,说了福海在步军都统衙门与大理寺状告齐锡之事。
舒舒听了,并不担心,只是惊讶:“行事怎么会这样毛糙愚蠢?”
就算是惦记爵位,想要搬倒齐锡这个障碍,他出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想要兴风作浪,不是该湖弄锡柱去告?”
舒舒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想法。
那样的话,才是正经“苦主”,不管最后告不告成,都能给齐锡泼盆脏水,可以借题发挥。
换了隔房的堂侄子,就要让旁人先笑话上一回。
八旗因为成丁分家的旧俗,虽也分宗族,可是除非在地位或者身份上完全压制,如同阿灵阿对几位兄长一样,否则都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