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菜色的男人像个泼妇一样,在地上滚撒带哭,逮到人就哭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这首诗是我做的”
“还有,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这些诗句都是我妙手偶得之。被天杀的唐云倾给偷了”
“老天爷,还给不给人活?”
微生泓、贺兰桉还有徐之行混迹在人群中。随着男人的控诉,陆陆续续有学子动摇了。
徐之行冷笑涔涔,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上望。唐云倾等人虽然不在楼上,一定躲在某个暗处,他嘲讽的意味显而易见,“没想到人人称赞的诗圣唐云倾竟然是靠窃取他人的作品得来,沽名钓誉,名不其实”
微生泓微微皱眉,不苟同徐之行的话,“之行,没有证据,不可污蔑他人”
“没有证据?证据都找上门了。倘若唐云倾不窃取他人的诗词,为何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为何不出来?分明是在想应对之策”,徐之行咬牙,那一天,唐云倾让他以难堪的模样走出四方斋,他回到国子监被祭酒狠狠训斥了。他的难堪换来唐云倾名震京都,这口恶气,他咽不下肚。
相比于徐之行的幸灾乐祸,微生泓的处事方式温和多了。他挤开人群,躲在男人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你有证据证明那些诗词是你作?”
男人扬眉,瞧见来人眉清目秀,温和得体,衣裳整洁素净,仿佛找到了诉求渠道,拉着微生泓的手臂,痛哭涕流的控诉,“在下夏知新,平日里喜好吟诗作赋。一日,突发灵感,这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无意间,偶得之。我珍惜不已,将誊写下来的诗词藏在床底的枕头下,打算以此换点小钱。谁知道唐云倾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将他偷了去”
“唐云倾去找过你?”,微生泓问。眼尾瞥了一眼四方斋紧闭的大门。
“是。想来是被他发现了。当晚偷走了。可是我糊涂了,一个月之后才发现,为时已晚”,夏知新愤懑的拍击大腿。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凌乱的头发糊在脑门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乞丐一样。
这……微生泓有意维护唐云倾,但是这种情况,人群沸腾,男人已经成功指白为黑。
“孰真孰假,只能等四方斋的人出来说一说了”
屋内,唐云倾一开始气得脸色铁青,双唇抿成直线,一言不发,坐在孤独的角落里倾听外面的沸沸扬扬。经过夏知新的鼓动,外面已经甚嚣尘上。
外面昏黄的光线从镂空窗斜射进来,投在他脸上,皎月般的面孔此刻沉静如高原上清澈的湖泊,深不可测,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