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谭氏带着亲手做的甜羹去了趟前院书房。
二老爷是个画痴,正在灯下欣赏刚得的《双艳图》,见谭氏过来,便收了画起身。
谭氏笑道:“我给你炖了些甜汤,你素来爱喝的,想着你还没睡,特给你送来。”
二老爷:“有劳夫人。”
二老爷喝着甜汤,夫妻俩一边说话。
谭氏就将谢颖的原话告诉了丈夫,让他拿个主意。
“三妹子那边说的倒是好听;但老爷知道三妹的为人,我是不敢全信的;老爷觉得呢?”
二老爷思忖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大哥的那些话,虽说有些不讲情面,却也是话糙理不糙;若自身没有才能,即便是通过裙带关系获得了官位又能怎样?”
谭氏不满道:“有官就比没官做要好;咱们得两个儿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能成日无所事事的在府里闲散晃荡?”
“再说,人家不都是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当了官,手底下肯定都少不了孝敬,这难道不是好处?”
二老爷哭笑不得,“你呀,儿子这还没当官呢,你就替他想着有人孝敬的好事。”
“你这是想咱们儿子做个贪官呢?”
谭氏:“这怎么能叫贪?官场人情往来,不都是这回事?”
二老爷冷声道:“三妹的话,信三分都算多!”
“再说,妹夫在外面的事她知道多少就敢口出狂言?一个妇道人家 ,张嘴闭嘴的就是要弄个官,朝廷科举、寒门学子数十年寒窗苦读啊,她多大的脸啊!”
谭氏嘟囔道:“老爷之前不是也说,若是敏儿和瑞儿做了亲,可以指望妹夫拉扯拉扯瑞儿的吗?”
二老爷:“那是瑞儿自己也争气的前提下。要是他一事无成,只想着靠着长辈提携拉扯,这样的儿子,进了官场也是祸害!”
谭氏被丈夫的疾言厉色吓到,当即不敢多言。
二老爷爷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
谭氏是发妻,他一向是敬重的,略缓和了几分语气,又道:“夫人,咱们这样的家族,即便孩子此生什么都不做,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可若是个不成器的孩子进了官场,你当是随便玩玩的吗?”
“官场里哪个不是人精?哪里没有算计?有了好事,谁都想拔尖、若是出了岔子,都想找个替罪羊推出去,咱们儿子有那样的脑子和人家斡旋争斗吗?”
“伴君如伴虎啊,说话做事稍有不慎,那都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