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俊宇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喘粗气,康蛮子弯腰低头去查看情况,嘴里还嘟囔着:“莫不是给打傻了噻?”
“刚才,谁打的?”
谷俊宇猛一开口,抬头用冷峻的目光扫向众人,何小慧颤巍巍地举起手,不过很快又指向老六,其他人也都一起指向老六。
老六气得大骂:“你们太不讲究了!”说完就要跑,被徐传信一把给拽住了,看样子,这顿揍是跑不了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谷俊宇特别的沉稳,伸手捡起地上的金牙塞进嘴里,站起来拍拍屁股,又背起手,很严肃地说:“古人云,福祸相依,老龟孙死了,咱们的靠山也少了一个,以后,要在日本人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另外,帮我想想,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梅川耐衣。”
这确实是个难题,梅川耐衣刚出月子没几天,成为母亲的喜悦和兴奋还没褪去,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她怕是很难接受。
所有人都没了主意,最后还只能是自己拿主意:“小慧,这几天,你哪里都别去,陪在她身边。这个消息还是让日本人告诉她吧,马上去给我准备一块白布,一个灵牌,我要到石阁勤寿哪里去演一出戏了!以后的日子能不能好过,就看我能不能演好了。”
石阁勤寿呆愣愣地坐在指挥部里,手里捏着和梅川大介的合影,指挥部的人分立两旁,都低着脑袋神情肃穆。
卫兵来报:谷俊宇抱着灵牌来了。
石阁勤寿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让他进来,我要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谷俊宇一身素衣,从进了指挥部的大门就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岳父大人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啊……”鼻涕眼泪抹了一脸。
老六抱着留声机,跟在身后,哀乐的声音令人动容。
进了石阁的办公室,他就高举梅川大介的灵牌,噗通一声跪到在地,用膝盖走路,一点点挪到石阁勤寿身后膏药旗下面的桌子边,恭恭敬敬地把灵牌摆了上去,还磕了头,哭声悲凉真切,让抓着指挥刀的石阁勤寿都被感染了,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满屋子的日本人也都自觉地脱下军帽,继续低头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