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织,闪电划破夜空。
将山峦上,那一道道白色孤影陡然映亮。
二百多双赤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雨水顺沿他们的脸庞、身躯不停淌下。
脚步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们的皮毛,可他们却顾不上清理。
铁了心,只想快点赶回村子支援。
却不知。
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终于。
他们到了。
而为首的白兔少年衣衫褴褛,满身泥泞,他刚从远方奔回。
狼狈的伫立在山峦之巅,俯瞰村子的全景。
他的毛发早已被雨水浸透,一绺绺紧贴瘦骨嶙峋的身躯。
发梢还在不断滴着冰冷刺骨的水珠。
他的爪子因过度用力抠住身侧岩石而鲜血淋漓。
与脚下早已和泥水混为一体的血水相融。
“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村子会毁?!等等,那巨蟒也死了!”
此刻。
白兔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湿漉漉的鼻子急速翕动。
每一下呼吸,都似在扯动着满心的悲戚。
雨水在冲刷他那毛茸茸却沾满泥污的耳朵。
可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原本灵动的红眼睛,此刻瞪得滚圆。
白兔少年在死死的盯住山下,那已经沦为了炼狱的村子——
只见。
村子外,一条好似死去多时的黑甲巨蟒蜿蜒盘踞。
如小山般的身躯,大半隐没在了泥泞的地面下。
只露出了那高耸如山丘的背部,和一大段森然白骨。
巨蟒身上的鳞片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在雨中闪烁幽光。
而在那鳞片缝隙间,则流淌出了令人作呕的红色黏液。
所经之处,土地被腐蚀得滋滋作响,泛起了刺鼻的青烟。
黑甲巨蟒被这腐蚀得白骨外露,散发出了阵阵腐臭。
它那硕大的头颅半掩在阴影里。
唯有那一双冰冷、仿若深渊般的竖瞳,在死死的盯住村外的一个方向。
它死不瞑目。
随即。
白兔少年的目光移至了,引人注目的村中央。
屋舍尽数坍塌,木梁在雨中冒出了袅袅青烟。
残肢断臂如同破败的玩偶零件,随意散落。
一座尸堆惨烈耸立于此。
是他曾经熟悉的族人们。
此刻,正残缺不全的堆叠在一起。
肢体扭曲、内脏散落。
有的头颅被整个捏爆,有的被贯穿胸膛。
他们空洞的双眼望天,似在质问上苍为何降下如此灾祸。
也似在无声诉说不久前经历的惨烈屠戮。
雨水疯狂冲刷这一切。
却冲不净那浓稠刺鼻的血腥味,混合了腐朽的气息。
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冰冷的雨滴被狂风裹挟。
狠狠抽打在山峦之上的一众,差点把眼珠子蹬掉的兔耳族人。
“啊!!”
“是谁,究竟是谁!”
白兔少年仰天怒吼,愤怒、悲痛与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每一滴雨水落下,都好似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因为。
他知道。
是他自己回来得太迟了。
如果能早一点,或许就能赶上了......
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可白兔少年那复仇的火焰,却在这雨夜、在目睹惨状的一刻起。
熊熊燃起。
炽热得足以驱散他周身寒意。
白兔少年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出这屠戮村子的罪魁祸首。
再让对方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
村口之外。
两道倩影亭亭玉立,一高一矮。
在倾盆大雨下,身形正从模糊变得清晰可辨。
其中一位身形高挑的金发女子身着华丽的血色长裙。
衣摆拖在血水与泥水的泥泞之中,却不见半分脏污。
她的面庞惨白如雪,唯有嘴唇如血般殷红。
而另一名白裙银发女子则身形娇小。
双眸犹如两汪燃烧的血池,散发出了疹人的血光。
她的眼角残留的两行血渍仿若暗夜蔷薇,透着残虐的艳丽。 海棠文学城
而她身上的血气,仿若一层朦胧的红纱。
袅袅升腾,浓郁得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血气几乎浓郁到了肉眼可见......
山峦之上。
白兔少年在看见村口外这两位少女的瞬间。
他的双眼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在心中,当即认定她们就是这惨绝人寰的屠戮者。
那等规模的血气绝对假不了。
凶手不是她们,还能是谁?
白兔少年胸腔中的怒火已达顶点,他猛地一甩头,甩掉满脸雨水。
他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朝山下冲去。
他的每一步都溅起大片泥水。
途中。
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他,一路滚了下去。
膝盖、脸颊、手肘重重磕在地上。
皮破血流。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迅速爬起继续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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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山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却吹不散他满心的仇恨。
白兔少年边跑边从腰间抽出一把早已缺口累累的骨刀。
那是父亲留给他的。
原本光洁的刀柄,此刻也沾满泥泞。
接近村子时。
他听到了那位白裙银发少女轻轻的笑声。
那声音在这雨夜显得格外刺耳,如同钢针直刺他的心窝。
“呵呵呵,哪来的野兔子?这么急着找死吗?”
久奈川见白兔少年是奔着她来砍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玩味。
因为。
她联想到了接下来的烟花盛宴。
所以。
这个领头的白兔子,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她们要'邀请'他一齐观礼。
可白兔少年已经失了智,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在雨水、血水、泥水的飞溅中,他大吼一声,挥舞着骨刀冲了上去。
然而。
就在白兔少年挥刀砍向久奈川的瞬间——
一旁的琳娜只是轻轻抬手。
周围的雨水像是受到了召唤,迅速汇聚、凝结。
眨眼间。
化作了十把血红色的长枪。
这些血枪带着凌厉的杀气,如同一阵血雨般呼啸而来。
白兔少年躲避不及,他的攻势随之被强硬打断了。
他被血枪重重包围。
紧接。
只听得噗噗噗几声闷响。
血枪无情的穿透了他的四肢,将他钉在了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