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爷自然是轻视不得。
因此,三月伊始,房老爷虽然感到自己身体不好,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催促着二爷赶紧落实采石的任务。
二爷房子德非常了解父亲的心思,他也能够理解父亲。于是,在房老爷跟他说了这个事情之后,第二天,房子德便将去泗春采石的筹备做的妥当,只待第三天就可以上路。
制作好鸳鸯转香壶的第一步,是采集到足够能和转香壶这把稀世珍品相匹配的石头,采集石头的人,要了解石头,会辨别石头,这也是一项技能。
而这几年的采石重担,都是由二爷房子德挑起来的。很明显的,房子德没有任何理由去推辞,
这不但是房家的事业所需,他自当是积极拥护,更何况,房家的制瓷事业,目前的很多重担显而易见的都落在二爷和四爷两个人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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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无从推脱,但今年,房子德心中却生生多出一种牵挂和担忧来,这种担忧,便是因房老爷的身体而起。
不要说房老爷自己感觉到了身体的差强人意,就是在二爷房子德的感觉中,他也很明显的感觉到,房老爷渐渐地往人生下行的光景里走去。
二爷觉得,爹老了,人一老,似乎就连心气儿都像火焰一般,渐渐的忽明忽暗,气焰不支,直将要慢慢熄灭了下去。
房子德看到,爹在去年的年岁里,明显缺少了锐气和坚定,却变得平和越发能包容起来。比如老三当初要娶一枝红进门,这要是在爹还年轻一些的时候,这件事恐怕是断难办成。
爹可以容忍老三在外胡作非为,但要让他看着老三侮辱门楣,将三房院弄得鸡飞狗跳,房老爷是断断不能答应的。
可后来怎么样呢?三奶奶亲自下场,都为自己的丈夫说情来了,房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答应了。
二爷房子德还想到,他自己当初要把云儿娶进房家来,他不敢当面跟爹说这件事,可他爱云儿的心思又是那么急切,以至于想快一点让她结束在外卖酒,抛头露面的生活。
一方面是心有畏惧,一方面是爱之心切,房子德在这两种感情的夹击中,痛苦万分,最后,他把心一横,做好了被房老爷当头棒喝的准备,才吞吞吐吐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把话说完,不管是哪种结果,房子德心中都是长舒一口气。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是如此顺利。房老爷没有呵斥他,也没有阻挠他,只是跟他静静回忆了一下二奶奶在房家的那些年月,他只是提醒二爷不要放纵自己的感情,如果当初他真的对二奶奶有什么歉疚,就多少少想请求她的宽恕吧。
自始至终,房老爷都没有正面回应他。但房子德心里却清楚,爹这是无心也无力再跟他掰扯行还是不行,他也不想再管他们兄弟几个的私人事了,爹老了,他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力!
本来,房子德已经做好了爹拒绝了他,他要与房老爷周旋的准备,但这些,都没有。
这不是爹的风格,房子德倒从房老爷这种褪去尖锐,反而平和的态度中,有了一丝担忧,
还有他隐隐能感受到的,无形中赋予肩头的那种压力。这种压力,常常让他在夜中想起来,就再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