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触景生情,他今天格外有话想说:“人非草本,孰能无情,想想房叔和田婶都是多年孤单之人。从我小时候起,房叔就在家里做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一晃这么多年,我都做了父亲,房叔还是孤单一个人守着那个房子。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他对谁动过心,也没有那成双入对之时。眼见着这都快进入暮年了,遇着田婶,他们俩人有相同的经历和感悟,热切中更有几分体贴和理解.他们这种感情,反倒比年轻人的感情更加热烈了呢。”四爷感慨道。
"是啊,田婶想来也是苦命之人.熬到今天,能够在今天这样的年纪,还能够有如此心境去燃起这团心火,那也是不容易的。从我从在泗春遇到她们娘俩,一路到这京城来,她们娘俩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按理说,田婶早就把我当做亲女儿看待,我这心里自然也是早就把她看成亲人了。如今,田婶能和房总管走到一起,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心里也是万分的高兴,我也只有默默的祝福。”
四奶奶沉思了一会,她说道:"自从二爷将我哥哥带回来,我们兄妹相认,就有一件事压在我心里了。"
四爷望向她,他关切的看着四奶奶的眼睛。说实话,四爷非常在意四奶奶的感受。
四奶奶缓缓说道:"其实,我哥哥也该找个伴了."
四爷点点头。
"有个伴,就算人生的路已经走了一多半,但这余下的路,还是得一步步走下去呢,不知道还有多少风霜雨打呢。有了伴,起码两个人能共同面对.也好过一个人孤单去扛。”
四奶奶说道:"你看我哥哥,他也不是那种油头滑脑之人,自从他来到这里后,整日来就是在制坯房忙着赶工做事,废寝忘食的一心扑在制壶上,他到哪里去求得另外一半呢?"
四奶奶叹息一声,继续说道:“那还得我们去给他牵线搭桥,他自己是求不来的。如果他有房管家那样的福分,那也算是未来的一条路。但这一年年一岁岁,天增人寿.他要何时才会得来那样的福分呢?我哥哥能沉得住性子慢慢等,我这心里,倒是等不住焦急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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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说完,有些黯然神伤。
"这个也不难,你看房叔和田婶,能够看对眼还相伴着走到一起了呢。说不定这院里的哪位姑娘,哪天看中了哥哥,就对他起美意了呢."四爷笑着说道。
"不用细想.这院里能够说的上的丫头,也就是这几房院里的,平日日做事不在眼前,也不知根知底,这心里总觉得是不安稳的。”
四奶奶又说道:“这几个丫头,还能有谁呢?无非就是日常见到的这几个,二奶奶身边的重山,三奶奶那里的春晓,再就是我们这里的银杏。”
“我看这几个丫头,都不差。”四爷在旁边说道。
“咳!要说你们男人,真的是头发短心思也粗着呢。你们看女人,心里往往只有容貌这一个标准,亮堂堂的竖在那里,看到一个女人,倒忽然想起这条标准来,一叶障目,其它的评判都在脑外了。殊不知,女人这容貌固然重要.其它的也非常重要,这几个紧要处,都把握准了,才算是真正的慧眼识人呢。”四奶奶说道。
四爷有些不解,他问四奶奶:“她们几个人有甚分别?”
“我日日见银杏在这屋里忙活,对她算是亲眼所见所闻。但那二房院、三房院的重山和春晓,虽说不像银杏,但平日里也多有接触,对她们我还是有自己的一些理解的。”
看见四爷问询的目光,四奶奶继续说道:“她们三个里头,要论容貌,断是春晓长的最标致,最耐看的。大概也有容貌这方面的原因,在三个人里头,春晓也是心气最高的。虽说是丫头的命,做着伺候人的事,但这个姑娘,可处处有着自己的主见呢,自尊心也强。要是遇到了挑战自己尊严的事,春晓这姑娘,断然是不会像银杏那样,事情过后就又乐呵呵的了。这姑娘有心性,所以才和三奶奶水火不容,纵然姑娘做的再好,就是她这个心性不改的话,也肯定是没有舒心好日子过着呢。要说二奶奶身边的重山,人倒是很不错的。人常说相由心生,我倒要说说这主人的相啊,也能传递到你身边这些丫头身上去呢。你看二奶奶人贤惠淑雅,教的这重山姑娘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呢。这丫头做事干净利索,人也大大方方的。虽说容貌没有春晓生的好,但在我看来,这个姑娘倒是在春晓之上呢。”
四爷听四奶奶低声说着这几个丫头的分别,听来倒是在理的很。
四爷也在心里感慨着:“要说这了解女人的人啊,可还真不是男人。”
四奶奶又低声说道:“要说银杏这丫头啊,这天天在眼前你也看到了,做事风风火火,没心没肝的丫头,你打她骂她,只要你不是真生气,这丫头就当没事儿一样,别人会怨,别人会气,她那心里可还是春天一样呢,成日里心里可乐呵着呢。"说到这里,四奶奶笑了:"说不定,这傻人还真有傻福呢。"
四爷听四奶奶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能很清楚的说出各个姑娘的特点来。
他实话也实说:“还是没听明白他们有甚分别,不过是容貌有高有低,心眼有多有少的?”四爷笑着问四奶奶。
四奶奶说:“就听这些还不够吗?你们男人看女人,除了看这些,还能看到哪里去?要说出身,这三个丫头倒是没甚分别的,都是在苦水里长大的。而我哥哥,这么多年何尝不也是在苦水里泡着?而我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跟他走散了,在遇见四爷您之前,我那么多年又何尝不是在苦水里浸泡着呢?”
说到这里,四奶奶眼睛都泛红了。
"不说这些了,倒是说到你的伤心里去了。哥哥这么多年一人孤单着,是该找个人组成一个家了,嘘寒问暖着,这日子也才越过越有温度。你要看谁好,回头就有意着往一起撮合着。烟缘一线牵,说不定哥哥的贵人,哪天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呢,根本用不着我们来操心呢."四爷说道。
“我可没那么大心,我得替他将这份心先操起来。”四奶奶低声说道。
四爷准备往外走。四奶奶问他:“你到哪里去?”
“转香壶的各道工序,我都不放心,我要亲自一项项检查,唯恐哪里出了差错。如果有差错返工的话,误了老爷最后一关的时间不说,更会延误向朝廷呈送的时间。”四爷说道。
"你是得操着心,往常,老爷在鸳鸯转香壶的几十道工序完成之后,才会亲自完成最后一关。老爷本身就是精益求精之人,在这道工序上花的时间又长,又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出来,何其辛苦!如果有谁能帮帮他还好,但如今这房家转香壶的最后一道工序,除了老爷,,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做过,你就是想帮忙也是有心而无此力呀!"四奶奶说道。
"对,所以我得操着心。"四爷点点头。
"如今大哥基本不管制壶的事,三爷也忙着外面打点的事,这房家制壶的事,可全指着二爷和您呢,你快去吧。”四奶奶说道。
四爷快速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