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强打起精神,将那些精心收藏的字画一一在桌上展开。
冯保也起身缓缓踱步过来,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字画和两人身上晃荡,营造出一种略显怪异的氛围……
“公公您瞧,这幅山水图,这笔触细腻之处,把那山川的灵秀尽显无遗啊,当真是难得的佳作。”李成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热忱,可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游离。
冯保微微眯着眼,仔细端详着那幅画,点头道:“嗯,确实是有些韵味,这用墨的浓淡把控得恰到好处,看着就好似能走进那画里的山水之间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赏画的话语,可李成梁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之前冯保提及的那些事,越想越烦闷,只觉得这赏画的时光无比煎熬。
又过了片刻,李成梁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对冯保说道:“公公啊,今日实在是叨扰您许久了,大年初一的,您先休息,若有机会,末将再来拜访。”
冯保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他这心思早就不在这画上了,便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李将军便去吧。”
“公公放心,末将定牢记在心。”李成梁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退出了书房。
等到李成梁离开书房后,冯保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在冯保看来,狼崽子多少有些不服管教了………
外面夜色沉沉,冷风呼啸着刮过街道,吹得李成梁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色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越发阴沉,出了冯保的私宅外,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原先准备送给皇帝的两个罗斯女子的事情,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回到驿站,他“砰”的一声大力推开房门,而后径直走到桌前,一甩披风,重重地坐下,满脸怒气道:“哼,朝廷这是把我李成梁当什么了!我在辽东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有苦劳,有功劳,如今倒好,这又是防着我儿子,又是往我那地盘塞人的,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说着,他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哗啦”一声,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房外的亲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