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一拍惊堂木,吓得几个证人浑身哆嗦。
“史光!”
“在……在……”
名叫史光的证人,吓得想要跪下认罪,却发现自己膝盖发软站不起来。
陈东问道:“你供述的证词,为何前后不一?”
这家伙还没回答,堂中便传出尿骚味,竟然当场给吓尿了。
缓了好久,尿裤子的史光才说:“县衙来了几个公人,说毛八郎能通天,就算皇帝来断案,也不会真个计较。又说俺再乱讲,便抓进大牢关起来,还要把俺婆娘发卖去窑子里。俺……俺吓得睡不着觉,再过堂时就……就改了说法。”
陈东又问:“威胁你的公人有几个,是县衙的公人,还是府衙的公人?”
史光摇头道:“不认得。都穿着公服,说本地口音。”
“俺认得,俺认得,俺要戴罪立功!”另一个证人突然大喊。
陈东扫向证人资料:“你可是叫余贵,在雍翠楼做酒保?”
余贵说:“俺便是余贵。姚二郎死前半个月,在雍翠楼与毛八郎吃酒。他们在二楼临街的雅座,要了一壶米酒,什么下酒菜俺记不清了。俺忘了给烫酒器,就给他们送去,到门口便听到他们两个吵架。似是在争哪家的小娘子,姚二郎可能是争不过,就闹着要告发毛八郎科举作弊。”
三位审案主官,此刻都面露惊色。
他们已详细看过卷宗,来来回回几次审理,证词里可都没有科举作弊啊。
陈东问道:“你以前作证时,可有供述自己听到科举作弊?”
余贵说道:“第一次作证时说了,后来就不让说。”
三位审案官对视一眼,这他妈还有意外收获,而且隐藏在里面的涉案官员有大罪。一是帮助考生作弊,二是篡改案件证词。
陈东又问:“你说认得那些威胁证人的公人?”
余贵说道:“有一个是法曹的衙前,俺不晓得他的大名,只知道他唤作顾大。还有一个不是公人,是毛家的奴仆孙粟,他穿着公服假冒公人。今年又重审的时候俺不敢再乱说,已经供述过了。事后,孙粟还带人打俺一顿,俺的左腿现在已经瘸了。俺还被雍翠楼给解雇,连最后半个月的工钱都没给。”
“嗙!”
陈东猛拍惊堂木:“带顾仁、孙粟上堂!”
“饶命,饶命啊……”顾仁还在门外就开始哭嚎。
孙粟则有点混不吝,全程一言不发。
验明正身之后,陈东问几位证人:“威胁你们作伪证时,可有他们在场?”
大部分证人连忙点头,但也有两个记不清了。因为当时太过害怕,不敢跟那些家伙对视,根本就没看清诸多面孔。
陈东问道:“伱是陕州府法曹衙前?”
顾仁抹着泪哭喊:“俺也是被逼的啊,是赵法曹让俺动手,俺不听话就要吃挂落。毛家也只给了六贯钱,孙粟摆酒请俺兄弟吃了一顿。俺也没动手打人,只是吓唬吓唬,后来把余贵打断腿的是孙粟……”
陈东又问:“还有谁跟你一起威胁证人?”
顾仁回答:“人多眼杂,不敢太多。除了孙粟以外,俺只带了两个法曹的兄弟。一个是俺小舅子,叫李应飞;一个是俺义弟,叫董良。”
今年河南按察使重审时,已经提审过这些人,但一个个装傻充愣,矢口否认自己威胁过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