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开心些,裴奈总是爱逗弄他。
“阿逸,这个泥人如此好玩,你要不要来一个?”
可萧逸却抬头瞧她一眼,不冷不热说道:“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去让他们捏一个,不要拿我做借口。”
裴奈“嘿”了一声,挑眉轻启道:“你才多点大,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以后咋办?”
萧逸没有理她。
裴奈一乐,扯过萧逸带着云纹的衣袖,“走,捏个小萧逸玩玩。”
朱色廊柱并上斗拱交错,撑得碧瓦而砌,楼阁均三层高,双侧梁架间垂鱼,飞檐走兽精雕细琢,甍宇齐平。
泥人摊就在两座楼阁之间的空地上。
裴奈吩咐完要求,刚要掏钱,传信的人却先寻了来。
头顶之上,枝头随风抚而抖动,叶亦沙沙作响。
传信的人在她面前跪下。
“夫人,前方传来的战报,裴家军在淄城遭遇伏击,郭将军......战死了!”
......
她几乎忘记自己是怎样回去的了,她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她曾带着满心的悲痛,等着顾瑾珩回府,将肩膀借给她依靠。
可她等到饭菜皆已凉透,仍未等到他回家。
那些日子的顾瑾珩,总是很忙。
郭伯父一去世,偌大的裴家,自此只剩她一人。
她自幼要强,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诉,然而那时,她真的很想有个人能够抱住她,缓解她的悲恸。
可她记得,当时的她,身边只有萧逸为伴。
顾瑾珩很晚才回来,只不过用手势对她说了一句:“郭伯父的事,我知道了,你别太难过。”
人们都觉得,裴奈已足够坚强,坚强到无需他人安慰。
顾瑾珩,亦不例外。
再后来,当裴奈以身赴死前夕,她也才恍然明白。
郭旻伯父去世,何尝不是顾瑾珩想要的?
她依稀记得,赤山之战接下来的几个月,她过得无比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