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自己也被稻草人吓到过。
追着蝴蝶漫无边际地奔跑,不知不觉的迷失了方向。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视野中那只翩跹的蝴蝶。
蝴蝶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震动的翅膀间仿佛有银色的粉末散落。
就是那一刻,他抓住机会奋力的一跃,迎头撞上一团扎实的的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嘭得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又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
他头昏眼花地朝那边望去,刚好看见一张破烂不堪的面孔,用粗重的线条在纸上画出的夸张五官在折叠的纸面上更显扭曲。
三角形的鼻子,向两边咧开的夸张大笑的嘴,还有直勾勾地向自己望过来的那双眼睛。
风一吹,草叶发出簌簌的声响,那张纸画的面孔立刻鲜活的扭动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脆响,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扬起无比夸张的可怖笑脸。
——隐隐竟像是有向这边滚过来的架势。
他见状,几乎是逃一般远离了那个地方,直到跑开很远。
他才心有余悸地扭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只见白色的天幕下,没有脑袋的稻草人支着独腿高高站立在田埂之上,向两边直直撑开了双臂,就着一身不知从哪里扒下来的破布衣服,迎着掠过田间的风微微摇晃着。
像是在跳着一支手舞足蹈的古怪独舞。
那天,他没有捉住那只蝴蝶,后来也没再捉过蝴蝶。
只是那种恐怖的印象一直残留在记忆中,偶尔像是沉塘的淤泥般突然被搅动,在肚腹中翻腾起一股股黑色的泥浆。
他记得那个稻草人有着有一双几不可查的细小瞳仁,也不知是作画的人省事偷懒,还是有意为之,在撑开的眼眶的衬托之下,就像是用针扎上去的一样。
……讨厌的感觉。
他甩甩脑袋,停止了不快的回忆,拿起那尊神像放在眼前端详。
昨天只依稀辨得个轮廓,如今看来,无论是身形还是服饰打扮都与门口的青年如出一辙。
不过,他的指尖摩挲拂过那张空白的面孔,对着光一瞧,就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