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圆圆下巴扬了扬,暗示他看官道左边。“那这家子呢。”
刚前两家衣着还算干净整洁,精神状态也充沛,可前面的一家子,看着像遭大难了,一家子五人衣衫褴褛,一家五口互相搀扶着。领头的中年男子高瘦如柴,眼神却坚毅,望着车队一言不发。
“逃难的,眼神不一样。”叶清云手攥紧缰绳。
叶清云看的分明,那眼神是经历生死,又或历经绝望的,才能如此麻木却坚毅。以前发生地震时,有一家六口人,都楼体坍塌压住了,找不到尸体,只剩下唯一生还的父亲,也是儿子,当时那人的眼神,便是如此。
待马车越过那家人,到了官道分叉口时,高瘦男子突然哑声开口。“别这段走官道,绕开。”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好似说给自个家人听。
叶清云停下马车,望着高瘦如柴的男子,只见他带着一家四口,往小道上蹒跚挪步走去。往东洲城去,要先出南中城,再到东中城,再要过一镇一府一城,才能到东洲城。可走这小路得绕一段路,再上官道,需要耽搁两天。叶清云下了马车,大步追上他们,双手作揖。
“请问兄台,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瘦男子将家眷,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他。“南中城门关闭,难民成群,都乱了。”简短几句话,却有深意。
南中城城门关闭,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南中城县令知道要打仗,怕难民进城引起动乱,所以关闭的城门。二是县令得到了征兵通知,封锁城门瓮中捉鳖,然后再抓城门落网之鱼。叶清云心中懊恼,只怪自己没想周全,忘记了南中城也属南边边境,也归属与虎洲城,幸而遇到了这好心提醒之人,不然下场难以想象。
叶清云双手作揖。“多谢兄台相告。”
叶清云面上虽不显,但内心触动,在这兵荒马乱之际,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心提醒不想干的路人。转身上了马车,将马车调了方向,开口把刚刚一事细细说与魏圆圆听。魏圆圆哪里不明白,叶清云说这些给她,无非是动了恻隐之心,她也不是冷血之人,可一家子的安危也重要。
魏圆圆望着他,低声问。“你分析分析,觉得他说的话靠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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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云沉思半晌。“不管是真的假的,咱也不能继续走官道了,咱不能拿一家子赌。”
魏圆圆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叶清云是善人,心底善良,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善良可捞不得好。幸而他还惦记着一家子人,只要他惦记着家人,那定不会冒险。
“那人家也算提醒咱们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给他们些吃的吧,其他咱也暂时帮不上了。”
魏圆圆把身旁的烤好地瓜,递过去给他,浅笑着。“我可真是没看错人,拿去吧大善人。”
叶清云摇摇头也跟着笑,拿起地瓜转身下了马车,往马车后走去,魏圆圆头探出身子看,一家子人饿久了脚程慢,已经远远落后在车队后边了。他走上前,高瘦男子见他返回,手里还拿着不知何物,面上神色很是警惕。
“这些是家里自己烤的地瓜,可以让孩子填些肚子,不是什么值钱物,兄台务必收下。”
高瘦中年男子没有伸手接,双眼依然警惕的望着他,身后的互相搀扶的三个男孩,神色痛苦面色苍白,闻到香味,眼定定的望着,却也没挪步子上前。唯独妇人在旁掩面而泣,肩膀耸动却强忍哭声。可高瘦中年男子依然不为所动,错开身迈着步子朝前走去,身后三个娃互相搀扶着,一步步艰难的跟上,妇人也擦去泪水挪步跟上。
待路过马车时,三孩子其中一人,好奇偷偷望了眼魏圆圆,没想到和她对上眼神,她轻轻挑眉,孩子一个踉跄没站稳,三个一起栽了跟头。
魏圆圆木着脸,当下有些无语,自己真的那么可怕,该不是碰瓷来的吧。
高瘦中年男子一惊忙上前,查看三孩子情况,只见他惊慌的掀起小孩的裤脚,瘦骨嶙峋的膝盖,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俨然已经发脓感染,要再不处理,估计得坏死了。
魏圆圆赶忙下了马车,想上前查看孩子伤口,人刚刚走到跟前,被高瘦男子的眼神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