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呢?”楚凤箫问。
“回爷的话,因我们老爷他……才刚过世,所以府中灯笼都要换成白的。”其中一名下人答道。
我便向着他手中已经摘下的原来的灯笼看了两眼,见是乳黄色的灯罩,上面用很浓的墨汁横七竖八地绘着看上去像是梅树枝似的图案,便顺口道了句:“这灯笼看上去还很新呢。”
那下人便向我道:“小哥儿说得对,这灯是昨天为了迎接几位贵客,府里头才把所有灯笼换上新的的。”
我抬头看了看,果见这一溜房门前未及换下的灯笼全是一水儿的新灯笼,也都是乳黄的灯罩上绘着各色图案的,便不再在意这些东西,转头向楚凤箫低声道:“今晚二爷不是还要和老爷做场景重现么?这灯还是先挂回去得好。”
楚凤箫点头,向那两个下人道:“案子尚未破获,郭老爷暂时也入不得殓,这灯笼可以稍晚些再换,毕竟案发现场不宜破坏,二位还是再挂回去罢。”
那两人当然不敢惹官府之人,闻言果又将灯笼换了回去。我和楚凤箫重又来到郭盛发陈尸的房间,他的尸体仍在床上盖着白布放着,两个小厮在旁边看守。楚凤箫将这二人打发出去,然后揭开白布在郭盛发的脸上看了一阵,道:“天儿,你认为凶手是哪一个?”
“说不好,”我想了想,“凶手煞费苦心地先将郭盛发迷昏,再选择合适的时机将其勒死,无外乎想用死亡时间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然而以他进入这房间行凶的方法来看,即使他将郭盛发当场杀死也一样会有不在场证明的,又何苦非要等寅时才动手呢?难道寅时之前他没有机会动手?”
楚凤箫转过脸来看我,眼睛亮亮:“你这条思路倒是不错!只不过寅时之前也好之后也罢,几乎所有的嫌疑人都在自己房中,或者说是都在值夜下人的视线之外,每个人都有充足的动手机会,还是无法筛出真凶来。”
“也不全是,”我看着他,“至少昨夜就有两个人没有动手的机会——娄知府和郭大少爷。”
“你的意思是……越是看上去不可能的人才越有可能是真凶?”楚凤箫闪着眸子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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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确定,我只是觉得一旦案发,这两个人就是最先会被排除在外的人,反而与别人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同罢了。”我挠挠头。
“既然有了疑问,我们不妨就再细查一查,”楚凤箫微笑道,出门叫了个下人说了几句,而后回来,“我让人去把昨天那四个值夜的下人找来再问一问,这一次我们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好。”我点头,他就望着我温温地笑。
一时那四名下人进得屋来,向楚凤箫见过礼,楚凤箫便在外间桌旁坐了,我随侍在他身后,听他问道:“昨夜郭老爷回房之后,一直至天明时,这之间都有谁曾进出过房间,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请四位都仔细想上一想,一处不落地讲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