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积摇头:“没什么妥不妥的,世道本就不公平,天子心中自然也有亲疏之分,而且钦载也争气,相比于家之庸碌,钦载好歹也为社稷立过几桩功劳,私下又与天子极为相得。于公于私,天子偏袒钦载是人之常情。”
捋须沉思半晌,李积缓缓道:“老夫是军方将领,不宜与藩王过从甚密,不过为国荐才,不避亲,不避仇,倒是不必在乎那么多。”
李思文不解地道:“父亲的意思是……”
李积捋须笑道:“老夫久不问朝事矣,但钦载弄来的那几株番薯粮种,据说对国朝有大用,再过俩月,眼看番薯就要成熟了,接下来关中将会慢慢留种普及,惠泽天下。”
“这可是千古流芳的大事,天子不可能亲力亲为,交给别的朝臣去做,如此拉拢民心的事,不论哪个外臣做都难免犯了忌讳,有笼络民心之嫌。”
“唯有滕王,他是天子的皇叔,既是宗亲,又继嗣无望,既有能力,又无兵权。正适合给钦载打个下手,为天子分忧,将番薯粮种推广出去。”
“你我父子不妨联名给天子上一道奏疏,保举滕王为司农,专职推广番薯粮种,与钦载一同将番薯普及天下。”
李思文一惊:“父亲是打算让钦载和滕王共事?”
李积悠悠地道:“老夫听钦载说,滕王监察并州路政,功成归京后,一直赋闲在家,钦载说滕王虽是藩王之尊,但也害怕被天子所恶,更怕天子对他不闻不问,将他排挤出朝堂之外。”
李思文明白了,笑道:“父亲和孩儿联名保举滕王,也算是咱李家向他示好了,不仅解了滕王之忧,又显出李家的胸襟和诚意。”
李积捋须笑道:“以钦载那张嘴皮子,若与滕王长久共事下来,多少会让滕王的心意动摇一下,不奢求他将金乡县主许配给钦载,至少对他俩的事睁只眼闭只眼,接下来的事,老夫相信钦载会完美解决的。”
李思文笑道:“父亲高明,老谋深算,孩儿佩服。”
李积笑容突敛,瞥了他一眼,道:“以后在家中不可议论朝堂政事,更不可议论皇室是非。”
李思文愕然:“为何?”
“不为何,因为这是你老子说的。”
…………
久不问政事的李积,和在吏部任侍郎的李思文,父子俩竟破天荒地联名上疏,荐举滕王为司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