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圈,只能像门口的老头一样坐找了块石头坐。
白薇初来乍到,拘谨的坐在离这俩蓬头垢面的家伙最远的地方。
姜老头倒是挺有兴致跟她搭话
“丫头,你怎么这个时候被抓来了?犯啥事嘞?”
白薇看他的态度还算友好,小心翼翼的说“得罪了革委会的贾主任,我家以前是资本家,这边的婆家是贫农,最近离婚,他就把我抓了。”
“哎呀,你是资本家啊,那你跟这姓班的家伙能说一块去,他十几年前也是资本家嘞。”
姜老头示意班尘起来一块聊聊,班尘摆摆手表示没兴趣。
“切,没劲,一个大男人天天躺那老母鸡抱窝呢。”
姜老头回过头看白薇这会有点神色不宁的样子,以为她在害怕,安慰她
“丫头咱不理他,这养殖场还算不错,不说多好吧,也没为难过咱们,每天挑完粪,你瞧,就跟那个姓班的一样,找地歇着就是。”
白薇打量了一会这里的环境,再看看老头口里,那个躺在草堆上衣衫褴褛的落魄资本家,想到自己的家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妈爸,舅舅,你们在哪啊!妈!我要我妈!”
白薇这些年一直没敢看过劳改的地方,她怕自己的家人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怕看到里面那些狼狈不堪的人,怕自己的家人在千里之外也变成了这样窘迫的模样。
“丫头你别哭呀,哎呦,小点声,别把监督员给招来了。”
姜老头手忙脚乱的哄着白薇,让她别弄出太大动静,让监督员看到了,他们可都落不到好。
班尘躺在草堆里,看着趴在湿冷的泥地上嚎啕大哭,不停用头撞击地面,发泄着悲愤的情绪,还被姜老头努力捂住嘴,哭都不能发出大声的白薇,透过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十几年前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强行把她和年幼的弟弟送了出去,自己独身一人留在这里坚持心中的理想。
他是对的,他坚信自己的国总有一天可以强大,他在这里固执的等待那个盛世的到来,但他也是人,他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活的轻松一些,这些前进道路上的苦难由他自己一人来承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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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痛苦的白薇,同样和家人失联十几年的班尘有些感同身受。
掀开破棉被,从草窝里翻身坐起来,班尘神色淡然的给白薇,也仿佛是在给自己说 “哭够了就洗把脸,待会留着力气干活,干完活才有饭吃,吃了饭你才能有命和他们见面,努力活下去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这里,不是你可以哭的地方。”
白薇的哭声停顿住,躺在泥地里不再挣扎,除了还有些抽泣声,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丢了魂一样。
姜老头一看这孩子就是没经过事,在这年头,资本家的孩子还能养成这样,看来她那贫农婆家应该对她还不错,也算是幸事。
“好了丫头,哭出来就舒坦了,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刚下放那会儿还哭过嘞,以后你就跟着我老姜和老班混,来来,快起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