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顿了顿,更添了分悲泣之音,“我们娘子虽然毅然离宫,可心中依然放不下这宫里的一景一物。娘子说,虽然时过境迁,可娘子所用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赏,娘子时刻牵挂着皇上,这才留下奴婢,让奴婢守着胧月公主和这里的一切。”

这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皇帝为之叹息,他不由自主的踏入殿门,碎玉轩的偏殿狭小,却被甄嬛装点的清雅精致,梳妆台上的一匣首饰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轻轻抚过最上方那支赤金玫瑰簪子,“这是朕从前赏她的,她连这也留下了。”

浣碧随着皇帝的脚步移动了方向,软软出声道:“奴婢一时触动情肠,这才换上了这身衣裳,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头也不回,只有平淡的声音传来,“无妨,以后莫要再穿了。”

浣碧一噎,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再次出声,“皇上有所不知,春禧殿偏远,往往皇上几日不来便有闲言碎语传进娘子耳朵里,那春禧殿的姑姑和绯颜都是捧高踩低的,娘子刚住进去时连一顿热食都吃不上,还要被她们言语羞辱。久而久之,娘子心中时常惶恐不已,这才犯下大错。娘子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皇上,这才执意离宫,连这簪子也不敢戴。”

皇帝转了身,浣碧抬了抬眼,精心描摹过的眉眼映入眼帘。

“是这样吗?”

“奴婢多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让皇上立刻要了奴婢的性命去!”

......

......

是夜,

甄嬛住的厢房背阴,即使到了四月份,太阳下山便有透骨的寒气直往人身上钻。

甄嬛仍穿着冬日里的棉衣,卧在床榻上,只觉怎么都没办法聚起一点儿热气,她双眼紧闭,苍白的嘴唇和紧蹙的眉毛透露出了她的不适。

崔槿汐刚从山下背了木柴回来,推开房门用火折子点亮了烛台。

“娘子,您用过晚膳了么?佩儿怎么没有陪着娘子?”

甄嬛眼皮颤了颤,看向崔槿汐,“我想着你该回来了,便让佩儿去烧热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