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依旧喧嚣,似是永不停歇。沈眉庄起身,采月快手快脚地散开床铺,又来帮她卸下钗环。

采月犹不甘心地将几支样式简单的簪子放回宝盒里,“听说莞常在有孕,皇上恢复了她嫔位的待遇。”

沈眉庄取下碧玺耳环的动作一顿,她张了张嘴,“皇嗣为重,这是应该的。”

说罢,她望向窗外那无尽的黑夜,只觉那蝉鸣愈发吵得人心烦意乱。

“是啊,皇嗣为重,她有了保命金牌,小主您呢?”

沈眉庄闭了闭眼,自个起身解了衣裳,“我看你最近是心思活络了,话也多了。”

采月歪头看了沈眉庄脸色,“小主您也知道,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夫人这次专门留了信给奴婢,奴婢必须得说出来。您看正殿的敬嫔娘娘,从前三天两头的来,现在呢,十天半个月都没来一次。”

沈眉庄掀开被子,采月便帮她扫平床榻。

夜色昏沉,辗转反侧间采月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

甄远道为人清高自傲,坚称那些不过再普通不过的诗集,眼见他如此坚持。张廷玉等重臣弹劾甄远道不臣之心时,皇帝命亲信私下搜罗隆科多的罪状。

七月中旬,甄远道获罪下狱。

九月上旬,王大臣会议隆科多大罪50款。

九月下旬,太后顽疾缠身,皇帝带领风风火火一帮人起驾回宫。

九月末的桃花坞早已过了桃花绚烂之时,却仍有几分残韵在枝头倔强地留存。

皇后身着一袭深紫色绣金宫装,衣料虽因幽禁而不复往昔奢华,却被浆洗熨烫得极为平整,连一丝褶皱都不见。

架子头上仅插了双侧的点翠牡丹纹头花,中间是一支如意团云纹簪,简单却不失端庄。

剪秋在一旁侍奉着,手中捧着温热的帕子,皇后轻轻接过,在嘴角微微按压,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昔日的景仁宫中接受众人朝拜。

望着窗外那凋零的桃树,皇后神色平静,不见丝毫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