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长久的静立着。
沈眉庄悄悄起身,随侍在侧。
江如吟悄然行了礼,接过春貌送上的药碗,舀了少许倾倒在手背上试了温度,江如吟招呼沈眉庄来扶起太后的头。
对上江如吟沁了水雾般的眸子,太后嘴唇颤了颤,终是顺从的含下了药汁。
江如吟甚至感受到太后歪头时那股垂垂暮气,咬了咬唇,继续喂着。
直到整碗苦汁下肚,太后偏了偏头,避开了送到唇边的蜜饯。
那如老树叹息般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后长久的凝视着江如吟的面孔,只道,“你是个好孩子。”
皇帝动了,他倾身跪倒在床前,拉住太后的手,语带颤抖,“额娘...”
“退下!都退下!”
收拾了心绪,江如吟垂首倒着退出了内室。
缚秋甩出丝帕,递到江如吟手中。
那要掉不掉的泪珠将青色的帕子晕染出一片暗淡。
“本宫知道你时常抄写了经书奉到佛前,风雪无阻,你有心了。”
沈眉庄仍是哽咽的,沉声道:“自嫔妾入宫来,太后娘娘便如亲祖母般,这是嫔妾应该做的。”
此言一出,江如吟那股悲伤都消散了许多。
也是,太后的慈祥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此刻也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
里间气氛凝滞,皇帝双眼晦涩的浮起雾气,语不成调的拉着太后的手。
太后双眼蒙上了一层阴翳,浑浊的让皇帝看不清她的眸光。
似是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褐色的幔帐轻轻晃动着,灯火明明灭灭。
太后身躯微微颤动着艰难的翻过身子,枯槁的手掌覆在皇帝的双手上。
“眉庄是个好孩子,她只是信错了人。”
皇帝忙不迭点头。
太后眼中似有薪火燃起,“哀家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柔则和宜修,早知你们心意相通,便将柔则予你为正妻,好不叫你们,咳、平白错过了许多年岁......”
皇帝无言将额头垂下碰到了太后的手背,良久,皇帝语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