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真实情况，没有比他俩更了解的人。

蒙毅的目光变得黯淡，确实，连年征战，老秦人死的死，伤的伤，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修筑无尽长城来保卫浩瀚星领土。

赵高缩缩脖子，继续装死。

今天扶苏盯他太多次，鬼知道他想干嘛。

“刺杀之事关乎皇室威严不假，但与天下相比，着实微不足道。”

扶苏见有戏，继续装起深沉。

刚才的那番话是原主人心中所想，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如今自己上位，总是要让他们知道。

“大秦需要休养，百姓们也休养。宽恕不是退让，而是用仁慈去感化他们，唯有让百姓看见希望，他们才会放下仇恨。”

扶苏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原主人的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殿下仁爱，天下皆知，然人心似海，太过宽容，反而会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蝼蚁们愈发张狂，视大秦律法于无物！”

坚持主见的李斯仍不愿退让。

自己辛苦多年推行的律法好不容易有了成效，若是不严惩凶手，岂不是让人以为是一张废纸。

“丞相多虑。”

扶苏摇摇头，解释道:“法度无情，人有情。自灭六国开朝以来，六国百姓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如若不将之挪开，早晚有一天会逼得他们举旗反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在，能御水而不倾舟，可若父皇有一日不在呢？涛涛水势倾天，又有谁能阻挡？！”

身为后世者的他对于那个世界的大秦一直抱有遗憾。

扶苏死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畏惧。对于始皇帝的畏惧，对于秦的畏惧！这种畏惧始终笼罩在六国人的心头。

当一个人心中的畏惧消失以后，他会做出无比疯狂的举动，来发泄！

所谓的暴政是理由，对于始皇帝畏惧的消失，所引起潮水般的反抗才是大秦灭亡真正的原因。

自己身为后世者，自然不会让大秦百姓一直活在这种畏惧中，直到成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李斯紧锁眉关，反复揣摩话里的意思。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冯去疾褶皱的老脸笑若菊花，短短八字，简直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

那是，这八字的重量仅次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扶苏不免自豪，前世老祖宗们留下的东西总归还是有用。

透明人赵高神情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