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葛叶手里的调羹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
印着龟鹤纹的瓷器调羹摔了个稀碎,但也只是一把调羹而已,想必是不值得在传记里添上一笔,鼎泰楼向来待客有方,想来也不至于因此而向客人发难。
反倒是葛叶自己,摔了调羹之后便失了魂一般惶惶不安,郭相宜都已经代他向鼎泰楼的伙计赔了歉意换了把新的调羹过来,还帮着舀了一碗乌鱼蛋汤,他却依然是魂不守舍。
香气弥漫的乌云蛋汤腾起的热气燎在葛叶的脸上,他的额头却是渗出冷汗。
看起来这可不像是摔了一把调羹的事情。
但除了摔碎了一把调羹,他刚才分明只是端坐着在与郭相宜说着那些让她心鹿难静的话,莫非还做了其他事情吗?
用不着颜茹开口,郭相宜已经急切地询问道:“葛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葛先生、葛先生——”
郭相宜远比颜茹更加焦急,喊的第一声葛先生,葛叶都像是没听到一样,她不得不接连又喊了两声,最后还伸手在葛叶的面前挥了挥,才总算是把他的魂招了回来。
“葛先生,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可别吓我。”
葛叶张了张嘴。
一滴冷汗已经沿着他的脸颊滑了下去,滴在了郭相宜舀给他的那碗乌鱼蛋汤里,方才他的字字句句都能讨得郭相宜欢心,说是能言善道一点都不为过,但这会儿却像是突然失语了一样,张开嘴竟然是支吾无言。
慌张、惊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冲击着心神,他一时间连喉咙该怎么动都已经忘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不是因为摔碎了一把调羹而已,而是方才葛叶与天机奴之间的联系忽然断掉了,他已经无法再感知到天机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