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据从头到尾都没这么说过,但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又令他们不能不这么去想。
何况如今刘据一口一个“我父皇”,张口闭口都是奉父命前来公干的语气,而这一路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怨恨与不甘,更多的反倒是从容与自信。
这越发让他们怀疑刘据这回被废和出征是不是连戴罪立功都不算,而是父子二人联合起来唱的一出双簧,为的只是堵住朝臣对江充之死的置喙,让刘据出来避风头的同时,顺便推进自己的伟业?
至少在刘彻下令立新太子之前,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直至此刻。
赵破奴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眼中问题:
他虽然在此战中拜了匈河将军,是三军主帅,但现在,他似乎正在被失去主导战事的权力……不,而是已经失去了主导战事的权力!
因为刘据一直在隐晦的透露一个中心思想,他此行代表的是天子的意志!
而他身为天子的臣子,如何敢违背天子的意志?
就算赌他都不敢赌。
因为一旦赌输了,他必将万劫不复,更别说什么戴罪立功了。
甚至他都不敢上疏询问天子,天知道天子究竟报了什么心思,一不小心便会弄巧成拙……除非刘据的举措出现了什么重大问题,才能隐晦的上疏试探一番。
赵破奴都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也都差不多,此刻不得不重新审视刘据此次随军出征的意义与身份。
而这也正是刘据的目的。
虽然看似刚才他只是在阐述“大一统”,但却利用刘彻此前几十年在朝堂上表现出的独断专权和谜语人本质,同时将刘彻和在座的所有人都算计在了其中,令他们的心态发生了预料之中的微妙变化。
他们慑于刘彻的淫威不敢直问,那么他已便立于不败之地。
自此他在这支军队中,便以最和平的方式实现了“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做到一人之兵,天下皆惊!
不过同时。
刘据这番话也并非只有这一个目的,他看过众人此刻的微表情,心中已经有数,嘴上却又道:
“因此为了贯彻我父皇的深层方略,出征之前,我必须与诸位提前约法两个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