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政便一定是好事么?”
而一同跟上来的还有桑弘羊。
“我可以与东郭兄对赌。”
听了孔仅的话,东郭咸阳依旧未能宽心,还是道:
“可是孔公应该知道,这个太子此前已经做了不少事情,比如镇抚南越国和征伐西羌的事,他都做的十分圆满,随行官员将领也皆对他赞不绝口。”
孔仅依旧是笑,
孔仅故意来到大木案前,拿起几根小木签向刘据展示,
“此物叫做算筹,殿下可不要小看了它,正所谓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大司农的司会计数算账,全靠这小小的算筹。”
“东郭兄多虑了。”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迂腐无知的司会(会计)罢了,哪怕再精于心算,算的也只是我们想让他看见的账目,我们不想让他看见的,他就只能做瞎子和聋子……”
“他虽是陛下安置在大司农的亲信督查,也掌管了盐铁衙门的账目,但我们下面的人皆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又怎会让他在呈递上来的计薄中看出问题?”
正说话之际。
“报!孔公,太子殿下莅临大司农!”
“东郭兄会产生如此顾虑,不过是因为以如今的境界去琢磨一个没有头脑的愣头小子,因此难免过度解读罢了,不必太过忧心。”
“反正在我眼中,便只看到了这个太子不遵君纲父纲,看到了他树敌无数。”
“征伐西羌亦是如此,你我皆知羌人是什么成色。”
“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此久而久之,恐怕便是陛下不说什么,下面的臣子也不会支持这个太子继承大位了吧?”
门外忽然传来亲信的通报。
那些可都是要钱的,嘴巴一闭一合,可不会有钱从嘴巴里崩出来!
“原来这就是算筹啊。”
孔仅闻言笑了起来,无所谓的道,
“不过是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子罢了,你我又不是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孔公所言极是。”
孔仅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明显话里有话,
“想不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太子竟成了我们的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司会是个苦差事,大汉更是有“算奴”的叫法。
“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这個太子的行为难以捉摸,在天子面前都那般不知进退,倘若来了大司农之后依旧乖僻邪谬,不会再搞出其他的岔子吧?”
这样只会使得盐铁官营更加声名狼藉,也会给国家财政与刘彻的口碑带来巨大影响,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真就成了刘据说的那般:“还不如直接增加百姓赋税……”
“恭迎太子殿下。”
刘据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
“我先声明一点,我对国家财政一窍不通,只不过皇命在身,就过来象征性的转转,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将我放在心上。”
冶铁和煮盐之事自然不可能在部堂中进行,这里只有几十名“司会(会计)”和几张大木案,还有海量从各地送来的计薄简牍,分类分时摆在后面的好几排大架子上。
甚至就算命人私下前往各地秘密探查,也并未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始终无法给出刘彻一个有理有据的交代,更加无法给出切实的解决方法。
但问题是怎么解决问题?
“可既是如此,陛下为何还让他来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