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抬起头来。
瞳孔的颜色在他的手掌下几经变幻,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有人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那是一种从里到外都被一次次撕裂开,他却必须要一次次再缝合起来的痛。
撑下去,他必须要撑下去。
“拜托,”李稷轻声对自己体内的那个存在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答应过一个人,让她等他长大。
他说过,等他长大了,他一定能保护她。
李稷手掌下的双眸重新恢复黑色,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云中君。
云中君刚好抬起头,也正在看他。
在看见李稷布满血丝的双眼之时,男人的眼睛眯了眯,“你……”
云中君满是烧伤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真是没给自己留后路啊。”
“你还有心思管我?”
李稷淡淡一笑,“我和你不一样,并非孤家寡人。即便我不在了,我还有同伴能够延续我的意志。”
“可你只想着一个人逃跑,谁又会来救你呢?”
云中君刚刚那个架势明显就只想一个人离开,完全不顾还留在广场上尚存的那些禅院弟子以及被他们这边抓住的淳于夜和鬼胎。
正如嬴抱月所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样的人即便自身的能力再强大,最终也只会自食恶果。
“你今天一个人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哦?”
云中君望着李稷的双眼和他身后的嬴抱月,忽然闭上了双眼,淡淡道,“谁说我是孤家寡人?”
怎么?难道这人还留有后手?
李稷皱了皱眉头,“你要是不用蛊毒和邪神控制人,谁还会来救你?”
“是吗?”
云中君面无表情地睁开双眼,看向躺在高台边缘宛如一具尸体一般的淳于夜,“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没死。”
“起来,带我走。”
嬴抱月一惊,她比谁都清楚淳于夜身上拥有何等潜力,与其说之前的战斗中他是失去了战力,不如说他是失去了战意。
他是甘愿败在了她的手下,而不是她打败了他。
区区锁链并不能束缚淳于夜。
如果他真的还想继续为云中君卖命,那么……
然而下一刻,淳于夜依然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已经够了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