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十点多,阿杰才终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在酒店吗?”他声音嘶哑。
“在,你还回来吗?”我迫不及待的问他。
他的声音听不清情绪,没有感情,语速也快,像是念课本一样,“等着,我现在过来找你。”
得知他会过来,我开始在脑子里设想等会可能发生的情况,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当场义正言辞的和我说分手,我都想好了我应该怎么去面对。
可当他真的敲门时,我却脑子又突然清空,仿佛什么都没想过,也什么都不敢想。
他提着外卖进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拆开了筷子递到我的手上,“饿了吧,你肯定没吃饭,我特意点的小炒黄牛肉,你尝尝爱不爱吃。”
我夹了一口送进嘴里,腮帮子里麻木而缓慢地嚼着,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色。
他对上我的眼睛,笑了笑,“怎么了?是不开心了,是吧......”
我惊慌的摇了摇头,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他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我一惊一乍。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顺着我散落的长发而下,轻轻撩起,在指尖环绕把玩。
发丝牵动,我能感受到他的为难和痛苦,像困兽一样横冲直撞,却又似暗流涌动,而水面看不见一点波澜。
我放下了筷子,“算了,我也不饿。”
我起身的瞬间,发丝也从他指缝间丝滑溜走,他的手顿在半空,几秒钟后才施施然放下。
“我洗澡去了。”我抱着睡衣往浴室去。
酒店的浴室是磨砂玻璃所做的推拉门设计,在床上便能模糊看见人影。以往也常见这种设计,可我从来不觉得尴尬。
但今天却好像格外忙碌,我在浴室里走来走去,生怕自己的尴尬会被他发现一样,只能不停的走动,假装自己很忙,真的很忙。
打开浴霸的瞬间,水汽开始蔓延,热水由头淋下,彻底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这才停下了假装忙碌的动作,在窒息感压制了几秒钟后,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阿杰想跟我说什么?
是分手吗?因为我的病。
我不敢从浴霸下走出来,生怕没有热水的冲刷,我会清晰感觉到眼泪在脸上滑落。
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我不应该提结婚,我应该认真考虑一下阿杰的处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