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眉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漂浮着的魂魄。
“竟是这样…”他神色颓然道,“你父亲并未告知于我。”
小男孩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原来你在我父亲心目中也不过如此!”
阮眉仿若浑身失了力,再站不住,干脆直接坐到了冰凉的地上。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问道:
“你既知道了真相,怎不回馆中来,你是…如何死的?”
小男孩面上的讥笑褪去,他紧紧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离开时身上带着的银两是我与妹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的,但只够我去程的用度。
原以为寻到母亲之后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可没想到…母亲忍心将我赶了出来,彼时我身上连一顿饭钱都没有了,于是一路乞讨着往京城走。
为了走近路,我从一条山间小河中趟水而过,没想到那几日阴雨连绵,导致山上突发大水,我被冲走,淹死了。”
阮眉眼中含了泪意,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连连摇头,哽咽着感叹道:
“世道为何如此啊!人为何活得这般艰难!”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春亭也禁不住连声叹道:
“竟是这样的…”
说罢,他看向小男孩的魂魄,“可我听说,人死了会变成鬼,然后去往地府,可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既能披上人皮装作人的样子,又会蛊术?”
小男孩默了片刻,随后只简单说道:
“我死后遇到了一个老道士,是他教我的。”
见他不想多说,春亭便没再追问,毕竟这死后之事玄之又玄,像西园这般,大概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有‘机缘’吧。
可他不追问,自有人追问。
只听一道冷静淡漠的女子声音响起:
“那老道士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几人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清晨熹微的天光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小楼侧边的转角处出现。
而他们的身后,原本被锁在地窖中的几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来。
“沈临鹤?!”阮眉心中猛地一沉,他一下从地上站起,指着那衣衫褴褛的几人说道,“你去了地窖?谁让你进去的!谁让你放他们出来的?!”
沈临鹤负手而立,挑了挑眉道:
“怎么,我是大理寺少卿,如今有草菅人命之事,我不该管吗?”
阮眉怒目而视,不知从哪来的底气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