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衿禾:“……”
连大哥都搬出来了,看来以这幅画作为贺礼便是大哥的意思了。
她默了默,敛目认命道:“好,我知晓了。”
*
琉璃阁,京城最大的拍卖行。
各地名贵之物,外域罕见之物,皆有可能在此出现。
竞拍买卖,价高者得。
早在半月前,宋宁就打听到已故名画家真迹将在此次拍卖会上进行竞拍。
此画有市无价,珍稀罕见,极具收藏价值。
以此作为朝中位高权重的厉大人的生辰贺礼,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就此向父亲提议拍下此画,虽是价高,但也值得。
宋擎苍早已不怎做主家中事,既是宋宁安排了,此事也相当合理,他自然也没有异议。
宋衿禾坐在马车里仍是心有不愿。
盛夫人生辰还未过去多久,厉大人生辰日又来了。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可能又要见到盛从渊了。
不知届时她是否能寻一个合适的借口推辞宴席。
宋衿禾一阵头疼,心绪又再次烦闷起来。
抵达琉璃阁,恭迎贵客的小厮迎上前来,恭敬地请宋衿禾入阁。
宋家是琉璃阁的常客,甚单独包下二楼位置最好的一间雅间,无论宋家人出席与否,此处都不会接待别的客人。
宋衿禾入了雅间后,明秋便熟练地吩咐琉璃阁小厮,一切按照宋衿禾的习惯来。
没多会,茶点呈上,屋内点燃清浅熏香。
宜人的香气缓解了宋衿禾些许烦闷。
但她仍是抹不开眉眼间的愁云,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明秋观察多日,早便发现自家小姐的反常之处。
此时拍卖会还未开始,雅间内平静安宁。
她躬身凑近,温声询问:“小姐近来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不知奴婢能否替小姐分忧解难?”
宋衿禾一手撑着额头,默了片刻才道:“我最近没睡好。”
仍是如此回答,明秋便打算收了话头不再多问。
但宋衿禾又道:“我总在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
宋衿禾忽的坐直身子,颇为紧张地看向明秋:“明秋,我好像是撞邪了。”
“小姐,您别吓唬奴婢啊,您好端端的,怎会撞邪?”
宋衿禾抿了抿唇:“我也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怪事,我总是梦到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也梦到一些并不存在之事,这不是撞邪了,是什么?”
“可是,做梦不正是如此,天马行空毫无边际,是怎样光怪陆离的场景也不足为奇吧?”
“那如果,梦境清晰得像是真实存在的呢?”
“小姐此话何意,奴婢有些不明白。”
“看清得那人的面容,嗅得到他身上的气味,感觉得到温热的体温,就连他锁骨上的那颗痣都……”
宋衿禾瞳孔骤然紧缩,霎时止了声。
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中。
明秋惊愣地瞪着眼,好半晌才喃喃着:“小姐,您是说谁的痣?”
宋衿禾背脊一僵,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红着脸连声否认,“没谁!我就随口一说,只是打比方,总归就是这样,你说我是不是撞邪了!”
明秋想了想,不禁面露难色:“如此情况好像当真有些古怪了,做梦应该都是模糊不清的才对。”
宋衿禾叹息一瞬,眉眼又染上了烦闷。
但明秋忽的眼眸一亮,道:“小姐,既是撞邪,那便驱邪就好了。”
“驱邪?”
“奴婢知晓云台山上有一名有名的道士,擅驱邪,也擅辟邪,想来此事已侵扰小姐多时,小姐若是愿意,可择一日上山寻此道士做法,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
宋衿禾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只是怀疑自己撞邪了,但也没真觉得会有如此玄乎之事。
可是她的确受这些梦侵扰了许久。
不仅是盛从渊,连祝明轩也在她的梦里变成了一个惹人嫌恶的伪君子。
思索片刻后,宋衿禾作出决定:“那试一试吧,回头你便安排下去。”
“是,小姐。”
拍卖会随之开场。
宋衿禾看着台上轮番展示的拍品,心下略微思索着驱邪一事。
过了片刻,她的雅间外传来声响。
明秋前来禀报:“小姐,是祝公子。”
宋衿禾微怔了一下,抬了抬手。
明秋福身前去门前将祝明轩请了进来。
祝明轩迈步走进雅间,朝着屋内纤瘦的背影轻唤一声:“衿禾。”
宋衿禾没转头,只随手朝后勾勾手指,视线还落在台上的拍品上。
眼下正在拍卖的便是她此前瞧上的那对玉珠。
若非她对这对玉珠势在必得,今日也不会勉强答应顺道竞拍要送给厉大人的贺礼。
有了宋宁应允的撑腰,宋衿禾当然不担心拍品流失。
她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局势,遇人加价便毫不犹豫地跟价,暂且没功夫搭理突然到来的未婚夫。
直到玉珠顺利被宋衿禾以高价竞得,她这才回了神。
一转头,便见祝明轩不知在她身边坐了多久了。
“你怎么来了?”
祝明轩没有任何不耐烦,温和道:“我们多日未见,今日本想邀约你一同踏春,却听你来了琉璃阁,想来应是瞧上了喜爱之物,我便顺道前来陪同你一起。”
宋衿禾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确忽略祝明轩多日。
上次她临时拒了春花阁之约,后来也再没腾出心思理他。
宋衿禾难得露出几分愧疚之色,微微颔首道:“嗯,我瞧上了方才那对玉珠,已经被我拍下来了。”
祝明轩一瞬惋惜:“我本想借此机会正好将你喜欢之物拍下赠你,也聊表我们近日未见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