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书房中迎来了一位年过耳顺之年稀客。
他先行君臣之礼,而后才是师生之情,即使致仕数年,帝王对他依旧尊敬,更是将人安置于窗前棋案前静坐。
雨若则不一样,她与皇上先是君臣,再是皇家儿媳,遂拎起裙摆跪在案前主动请罪:“臣媳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元璟帝淡淡一笑:“你找到烨儿,此乃第一件大功;又为严纪献上攻城良策,若非如此,只怕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让北原覆灭,此乃第二件大功;原栖峡谷一战,因巧用了你给的保命良药,使得于文灏的八千大军全部覆灭,更生擒了宇文灏,此乃第三件大功,你所想所做之事,皆件件有功,哪里能受责罚?”
雨若依旧跪着,不卑不亢道:“臣媳虽是小女子,亦有报国之志。愿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殿下,是因为我们同枝相连、荣辱一体;为大将军献策,是因为臣媳也是大晋的百姓,理应为国出一份力;赠保命之药,是因为不忍将士们用鲜血尸骨筑成高台玉石俱焚,这才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给大家配了些可保命的“良药”,至于为何请罪,那是因为臣媳于昨日就回到了京都,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父皇,所以臣媳有罪,请父皇责罚。”说罢,俯身叩了下去。
元璟帝喜怒不形于色,云淡风轻的道:“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雨若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笔直的跪着:“父皇,您说儿臣有功,那儿臣想斗胆请一个恩典,还望父皇应允。”
“你说说看,只要不是太过分,朕一定应允。”
雨若深深吸了一口气,恭敬郑重道:“臣媳请求父皇下旨允我与殿下和离。”
元璟帝心里一个咯噔,瞬间想起了叶重玄说的那番话,但他不能直接应允,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原由:“你们俩乃朕亲赐的姻缘,如此一回来便闹和离,欲把皇家颜面放在何处?”
雨若从容不迫道:“父皇,就算臣媳今日不来向您求和离圣旨,待殿下回来,他还是要来向您请求的,与其到那时候会便成休妻圣旨,不如现在由臣媳主动提出和离。”
元璟帝凤眸微眯,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夫妻双双离心?”
雨若将事情再次详细说了一遍,包括如何诋毁她、谩骂她皆事无巨细般的一一道来,最后才是自嘲一笑:“皇上,殿下已厌恶我如斯,我若再不识好歹,只怕以后他就要随我动刑了,所以还请皇上为了我们不成为一对怨偶,下旨允我们和离。”话落,再次俯身叩了下去。
元璟帝本来对叶重玄的所写所言皆只是半信半疑,如今看来,一切有为法,皆不可强求!
思及此,他淡漠的说:“待烨儿回来,朕会再问他一次,倘若他也愿意和离,那么朕便会直接下旨,只是堂堂、甜甜是皇家血脉,朕不可能会让他们流落在外,你要和离,朕最多允许你常来看看他们,其余的,你就莫要想了,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