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六月,梅果黄熟,阴雨连绵,温高湿重。
一连多日的梅雨,使得江河之水暴涨,以至于越州上虞良田、房屋、道路皆被淹没在洪水之中。
万幸的是洪灾发生在白日,且各村各庄都有不少见多识广的老人,他们意识到不妙之前,便十万火急的拿着铜锣全村奔走叫喊,好在村民们宁可信其有,从而避免了村民大量死亡的局面。
越州刺史为官尚且清廉,见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其不忍民不聊生,刚出事时便联合了城中不少大善人施粥救济,但今年梅雨似乎存心与之作对一般,不仅一连半月未停,且还有越下越大之势,无奈之下,他只能一封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希望皇上可以派大臣前来赈灾修坝,同时也愿梅雨早停,还越州一片安宁。
只是,这片安宁没有几年是恢复不了的,洪水过后,房屋倾塌、良田倒灌,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本指望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不想最后却心愿落空,连带祖辈安居了几代的村子也在一夕之间成了汪洋大海。
萧君烨从皇宫回来后,便四处搜寻起可人儿的身影,当得知她在小花园侍候花草时,想也不想的便粘了上去。
此时的雨若正蹲在墙角专注的看着年前移栽的首乌,她不仅把它照顾的很好,且还三不五时便帮它浇水、施肥、拔草,对它精心之呵护,看的某人莫名吃醋:“娘子,这草可比为夫珍贵多了吧?”
雨若冉冉起身,唇边盈笑向他走来:“夫君莫要醋了,你比一切事物都珍贵。”
“你莫要哄我了,在你眼里,我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你的医者仁心。”
雨若咯咯而笑:“小气,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萧君烨委屈的俊脸上无一丝笑意:“不是不开心,而是不理解,所以闷闷不乐。”
雨若轻轻牵起他的大手:“我们去小药房聊,我煮了酸梅汤,正好可以解渴。”
她的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正是解他身心俱疲的良药,哪怕心有滔天怒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会停嗔息怒。
小窗下,夫妻二人比邻而坐,雨若将凉透了的酸梅汤递给他:“这个给你,希望你饮下便会有好心情。”
萧君烨轻轻抿了一小口,道:“你知道父皇为何留下我吗?”
“帝王的心思,我一介后宅妇人哪里能知道?”
萧君烨眉头紧蹙:“江南进入了梅雨季,而越州雨患最为严重,良田、房屋、道路皆一夜之间被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故越州刺史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份奏折,希望父皇可派大员前去赈灾修坝。”
“父皇派谁前去赈灾了?”
一说到这个,萧君烨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父皇从头到尾就只想到了我,可他明明有五个儿子,为何每次出了事都要让我解决?”
“这证明父皇器重你呀,难道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