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碟是甜点——黑巧力慕斯,那棕黑色的蛋糕,只需要塞进嘴巴一口,甜的、苦的,如同胶水在口中四溅,即使把慕斯咽下,残留的苦涩与齁甜仍旧坚强地停住在口腔之中。
见于笠酒液没有怎么动,餐后酒也干脆省掉了,只上来一杯黑咖,放在于笠面前。
白色的烟气蒸腾而起,在面前柔软着身子,似乎想要迷住于笠的双眼。
他的舌尖已经覆盖满粘腻怪异的味道,再喝上这咖啡,且不说睡眠会面临大危机,这苦到发慌的咖啡,既没有奶,也没有糖,涌进喉咙仿佛病倒在床,强行灌进去的药水。
但要是加上糖和奶,那粘腻的感觉就雪上加霜。
他吃饱了,他本身就是个低食欲的人,头一回完整地吃掉这么多东西,咽喉间泛着淡淡的恶心。
他不得不吃,他没有选择。
这个时候,他忽然会怀念起来——
他并没有这样的经历,那就是住在乡下,住在完全远离人烟,完完全全的乡野里,早上喝杯薄荷清茶,中午吃新鲜的鳕鱼,晚上坐在河边,看着家人、爱人在水里嬉戏,他啃食着有些冷的三明治。
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然而他在都市,他从未逃离都市。
因为要参加晚会,提前吃饱肚子是很必要的,毕竟晚会是用来交际的,作为宴会的主人公,他不可能龟缩在一角,大吃特吃,完全不顾别人的目光。
仆人推着他离开餐厅,回到之前化妆的房间,帮他换了一套衣服。
他换上了浅蓝色的衬衣,外面是深蓝色的马甲和深黑色的西服,怀表放在马甲的小口袋里,细长的表链固定在马甲纽扣孔,口袋巾塞在口袋里,只露出一点点。
他这一身,和饭前相比,要正式的多。
再喷上香水,于笠感到更晕眩了。
来来回回折腾,通过的房间和走廊都没有窗户,室内一直开着灯,于笠几乎要失去对时间的认知。
他自己的通讯器早就在被推去洗澡的时候,被他们拿走,再也没有还回来。
幸好,手环仍旧能够工作,而且信号正常。
已经七点五十了,他被推出房间,行驶在走廊时,能依稀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
仆人们提到的晚会应该已经开始了,而他作为本晚的主角,即将要被推着上场。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