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父摇头,沉闷的说道“能少杀一些人不?”
杨川摇头“只要有人反抗,就必须杀掉。”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鹿皮酒囊,拔开塞子后,自己先灌了几大口,这才递给堂邑父“堂邑父大叔,来,喝几口酒,暖暖身子。”
堂邑父接过酒囊,却没有立即去喝,而是固执的问道“公子,能不能少杀一些人,算我求你了。”
说话间,这个匈奴人突然单膝跪地,像孩子那般,哭了。
“那些小型部落的匈奴人,实际上生活清苦,没有足够的草料、粮食、奶酪,遭遇今年这样的大雪天气,很多人都会被冻死,基本没什么活路……”
堂邑父低声恳求着,杨川却始终不肯松口。
那些小部落的匈奴人,其实是这几百年来,南下袭扰、劫掠和屠杀的主力,与那些匈奴贵族相比,他们生活清苦,但也凶残,简直就是一群豺狼,每次进入大汉的城池、村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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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一些匈奴人,会将汉地村庄里的男人杀光,再用绳子将所有的妇人、孩童都串起来,能带到草原最好,随手就能换一大群牛羊牲口;可是,一旦没有了口粮,或者遭遇危机,他们会将那些妇人、孩童像羊羔子一般宰杀掉,煮着吃掉。
后世一些胡人,还有‘双脚羊’的传统。
杨川估计,那些畜生,应该就是某些小型部落猥琐发育起来后,形成的一种邪恶血统。
对于这种畜生,一旦遇上,一定要斩草除根!
当然。
人是会变的,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一些人,终究会变成好的农夫、好的厨子、好的矿工……
“公子,算我堂邑父求您了。”
“只求公子,在杀死那些匈奴青壮时,能心生怜悯……”
堂邑父还在恳求。
杨川走过去,将堂邑父扶起来,温言说道“堂邑父大叔,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乖乖跟我们去朔方城?我说过,只要不反抗,我其实一个人都不想杀掉。
朔方郡那么多的良田,我缺少开垦荒地的人手,只要你能想办法让那些匈奴人配合,我可以少杀人。
甚至,不杀人。”
堂邑父想了想,神色黯然的摇摇头,道“堂邑父做不到。”
杨川笑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其实,谁都做不到。”
“匈奴人习惯于在草原上生活,放羊牧马,这里是他们的天堂,同时也是他们的地狱,但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
“这一点,我其实很能理解。”
“人嘛,总有点难以理喻的一些固执和坚持,匈奴人不愿意去朔方郡种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根在草原上;另一方面,其实更重要,那就是他们对大汉朝其实很是羡慕,同时,又在妒忌、痛恨、畏惧……”
难得一见的,杨川跟堂邑父聊了很多,很多。
一些从来不曾告诉过人的心里话,他也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也不管这个匈奴人听懂了没有,反正就是想一吐为快。
这几年来,他憋了半肚子的不合时宜。
自然而然的,也憋了半肚子的心里话,他觉得,如果不找个机会说出来,他会被那一口恶气憋出毛病,最终,变成一个魔鬼。
漠北的风很急,很冷,卷起一股股毛雪渣子,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上去很是诡异,就像一群又一群孤魂野鬼,在寒凉的大地上游荡。
没有归宿,没有希望,让杨川的心情很糟糕。
“堂邑父大叔,事在人为,”最后,杨川拍一拍堂邑父的肩膀,温言说道“我只能保证,所有去朔方郡屯田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我杨川都会一视同仁,让他们过上相对安定、富足的日子。”
“堂邑父大叔,我的第一个希望,便是在长安城附近有一块田,有一间厨房,有一把管用的菜刀,让我身边的人过一段人过的日子。”
“如今,我的心大了一些。”
“我希望自己治下的朔方郡,所有的人,都能有一块田,有一间厨房,有一把……切菜剁肉的菜刀,能吃一口热乎饭,能睡一个安稳觉,能有一个相对公平而富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