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子的眼神,实在与他恳切的态度,太不一样了...
叶璧安应了一声,看右侧的秦不才。
秦不才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赶紧摇头嘴里还说着。
“真的不认识,都没有见过...”
叶璧安方才利落收起张朝的画像,唰地一声展开第三幅。
这第三幅画像上的人,是一名驿夫,根据他平日的行动足迹与身边人的描述来看,他忙于奔波,并没有什么仇人。
叶璧安看秦不才总算是有了反应,他立马就将画像转向秦不才。
“你认识?”
秦不才突然被叫到说话,被吓了一跳,他本是胆子很大的人,但不知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抓到这里来。
面前男人压倒性的气质,让他心惊肉跳开口道。
“是...是认识...”
“他叫王七苦。”
“他居然死了...”
秦不才略显震惊看了一眼那画上的人,实在是太真实了,仿佛王七苦本人站在他面前盯着他似的。
让他背后汗毛一根根起来。
“但是大人啊,我只是认识,毕竟他是个驿夫,我这职业都是晚上赶路,这路上的驿站也就那么多,他有时候跑得远,会在驿站休息。”
“他这人挺好的,也不因为我赶尸就觉得我晦气或者是如何,我将尸体放好,还偶尔会跟他喝两杯...”
秦不才回过神来,似乎还有些伤心的模样,他垂下头,声音显得比先前更沉闷。
“他怎么死了...哎...”
秦不才的反应很真实,但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经过了许多案件的锤炼。
谁都会演戏。
特别是犯人。
凭直觉,凭感觉能解决的很多事,在查案这一块行不通。
陆林皱眉看着秦不才,这人看上去说的倒是像第一次听到这死者消息似的...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悲伤,不像说谎的样子,但是有待考究。
“你说,你偶尔与王七苦喝两杯,上一次与他遇见是何时?你对他是何印象?平日里你们最多在哪家驿站休息。”
谢珩说了很多。
秦不才垂着头回想着,想了会,又怕自己想久了赶紧开口。
“我这行当一般不走官路,走相近的几个县域都走熟悉的小路。”
“我第一次认识他,是他主动邀请我喝两杯的,他说他很好奇我做些什么,怎么赶尸送尸体回归故土...”
“上一次跟他喝酒,应是有个十天了,那一次我送尸体去河西,在神都去河西必经的清水镇驿站,我刚把尸体安顿好,就看到王七苦在旁边喂马,他看到我还挺开心的。”
“我也难得有这种感觉,所以那天我们喝了一晚上,到时间我就走了,都没有睡觉。”
“王七苦是个不错的人,我们都很相似,要长途跋涉,他是送东西,我是送人....”
“我基本上跟他遇到,就是清水镇驿站,或者是安立县驿站,他跟我说,有时候他还需要负责驿站的打扫,管理维护...再说,我有时候走得远,也不会在驿站休息...”
秦不才一口气说了很多,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出来,王七苦这个人至少对他来说印象是不错的。
初九回想起知晓二人身份后,谢珩就第一时间派人去调查其背景,邻里印象,得到的回复也是与秦不才的表述很相似。
王七苦是个很认真的人,为了保证传递的速度和准确性,他通常会选择最快的路线,并且尽可能减少停留时间。
而且还要保护自己传递的文书信件的安全,几乎一直都是“在路上”的状态...所以很少回家,也未曾婚娶。
顾知宇蹙眉,这名叫王七苦的男子,是当初被领养的善童之一。
后面配合问访整理记录的时候,她发现其养父母随着时间的延续双双离开,给他留下了一套自家住的房子,根据走访情况来看。
这对养父母待王七苦是比较不错的,周围的邻里也只有年纪再大些的知晓王七苦是领养回去的外族人,而年轻些的有的知晓他是领养,但外族人一事,他们都不知道。
并且听说三人的日子虽是清贫些,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平日里与邻里相处也不错,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搬家过。
而自从养父母去世后,王七苦就更加认真努力工作,有时候五天七天才会回住的地方休息一下。
顾知宇给谢珩的记录写得很清楚,不仅结合了本地手实,还有善堂内关于王七苦曾经的资料,以及对于王七苦现在的评价,基本生活情况。
她印象最深的,是在走访记录里,一名年纪较大的老人说的。
“当初,将七苦领养回来,他们顶着不少压力,给他取名七苦,也是想着,他们知道的苦,七苦已经够多,既然有缘分成为一家人,那就希望孩子别再受苦了..”
“谁曾想...哎...他们也没看到七苦成家,甚至年纪轻轻的,孩子便被掏了心...这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小主,
顾知宇抿唇,随着她看的案件卷宗越来越多,她发现了,麻绳专挑细处断....他们本来就在这满是泥泞的沼泽中挣扎往上,但偏偏,就是有恶鬼,见不得他们往上爬一寸。
哪怕就一寸。
而表兄所做的,就是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鬼揪出来。
替那些冤屈的魂灵。
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