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贾琮珠玉在前,泰启帝或许会觉得,这不失为好办法,但前有贾琮雷厉风行,辽东局势,其不足一年时间,便平息战火,将建州一举剿平,奴儿哈赤也被槛送进京,令长城外的那些夷族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从锦衣卫得来的消息,王子腾根本无法约束麾下诸将,那些老油子们要粮饷、要军械,就是不肯率兵打仗,而王子腾被其绑架,也是不得不言听计从,甚至其剿灭的那些叛军,有些乃是未造反的流民,用以邀功!
泰启帝缓缓点头,“依你所言,王子腾平息叛军,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水溶不曾想过,一时间答不上来。
南安郡王朝泰启帝看了一眼,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再给王子腾半年时间,足以有功!”
泰启帝气了个倒仰,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当年,他被内阁逼迫,政令不出临敬殿,如今,他再次被这些武将们包围,同样军令不出临敬殿。
“所谓一朝君子一朝臣,耿熙,你是否掐指一算,以为朕只能活半年时间了?”
耿熙噗通跪了下来,惶恐道,“皇上,臣何敢有此大逆不道之念头,臣虽不才,对皇上之忠心,日月可鉴,臣日日在家为皇上祷福,不敢有一日懈怠,还请皇上明鉴!”
泰启帝摆摆手,吴极见他已经疲了,忙做了请的手势,命这些臣子皇子们离去,皇帝只留了忠顺王说话。
“朕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些,不想史书上对朕口诛笔伐,将朕写成一个昏君,却没想到,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却对不起天下的百姓,国事如此,朕如何敢放心地闭眼啊!”
说的是之前封锁大明宫的事,原是兄弟二人商量好了的,只到了最后,因大明宫提前让了一步,关上了大门,泰启帝这才半路收手。
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不与朝臣们联络了,却鼓捣起孙子来,依旧是与泰启帝作对。
忠顺王听得心头难受,“皇兄这身子,就是忧心劳碌如此,眼下也没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兄还是该多顾着身子,听太医的话,好生静养。“
立储君的话,忠顺王一个字不说。
泰启帝却不能不回避,“昨日听太医说,父皇的身体又有了起色,我是担心啊!朕若是立老三为太子,将来朕的主张,他未必肯照着去做;老四敦厚,朕又担心,他对付不了朝臣和这些武将。朕心里一直犹豫,不敢过早下决断。
可朕这身体,朕真是担心,哪一日睡去了,就再也醒不来。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忠顺王哪里敢沾惹这些事,但这大顺的江山,也是穆家人的江山,他姓穆,真正事情到了眼前,他责无旁贷,道,“皇兄,究竟谁合适谁不合适,臣弟也不知道,当年臣弟之所以选择跟随皇兄,是因跟在皇兄身后,臣弟会安心一些。臣弟想,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指引吧!”
泰启帝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道,“一直以来,唯有你对我的帮助最大,来生,希望我们还能做兄弟!”
忠顺王心说,来生,他可不想再生在这皇家,嘴里却道,“来生,臣弟也还是只想跟在皇兄身后,皇兄能够护住臣弟。臣弟有个请求!”
“不管是什么请求,你说,朕都准了,除了宪宁的封号!”
忠顺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皇兄既是知道臣弟的心思,何苦还如此?”
“你放心,朕会选一个能够护着她的好太子,将来,必不叫她受了委屈。”
说完,泰启帝伸出手,将忠顺王的手紧紧地握住,忠顺王心头感念,两行老泪落了下来,滴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泰启帝仰面躺着,眼角也是渗出两滴泪来。
贾琮晋爵之事已是传遍了京城,礼部的前来换宁国侯府门楣上的匾额时,贾政也过来看,与礼部的人打招呼,张罗着请客吃酒,命贾平奉上了大大的红封。
荣庆堂里,贾母听得外头喧闹的声音,一张老脸阴沉沉的,问王夫人道,“外头的人真是这么说?”
熙凤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任谁,抢了原本该属于她丈夫的爵位,她都会难受,哪怕这个人是贾琮,他自己身上本来就有宁国公爵位了,还把荣国府的爵位霸占着,一个人占两个爵位,而兄弟身上一个都没有,这,公平吗?
王夫人道,“这是再不会有假的事了!”
说完,王夫人叹了一口气,哀怨而又心疼地朝宝玉看了一眼,可怜她的宝玉,衔玉而生,好好的福气,都被那个贱妇生的抢走了。
贾母冷哼了一声,“兼祧,你大老爷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要他兼祧什么?”
熙凤则道,“老太太,这么说来,如今咱们住在这荣国府上,岂不是成了寄人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