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贾琏似乎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只道,“只听说,革爵,杖百,流放三千里!”
杖百?
已经遭受了一日三遍痛打的他,还能再受杖百吗?
贾蓉扑了上来,抱住了贾琏的腿,哭道,“琏二叔,你救救侄儿,侄儿哪还能受得了杖百啊?侄儿会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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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命来,爵位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流放三千里是以后的事,流放的一路上或许会很苦,流放地也一定比不上宁国公府的富贵,可只要有老爷们和琏二叔他们在,总不会让他们太吃亏。
可杖刑,却是实打实要他们自己捱的,谁也替不了,就算给了好处那些行刑的人,也顶多留他们一条命,该吃的苦,受的罪,一点都少不了。
见此,贾琏也是心痛不已。
只是,情分虽有,但能力有限,他能做什么呢?
这些天里,连老太太都进宫求情了,敬老爷也一直留在家里,得了空就去求太上皇,无奈,这一次皇上和文臣们咬得紧,偏偏几乎半朝的勋贵们都陷入了这桩丑案中。
如果是别的事,还能求勋贵们帮忙说句话,这等丑事,人人都避之不及,便是有人有心要帮忙说,也怕这坨臭屎沾到了自己身上,污了名声。
贾珍和贾蓉在牢里日子难熬,却也半点体会不到他们外头人的难处。
“珍大哥哥,蓉儿,你们好歹打叠起精神来,先吃点东西吧!”贾琏劝道。
两人闻到了酒菜香味,已经多少日子不曾吃过像样的食物了,不由得狼吞虎咽起来,一块猪肘子,贾蓉要吃,贾珍也看上了,父子二人争夺起来,头一次,贾蓉没有让出来,一把抓起了猪肘子啃起来,一双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光芒。
贾珍心里不由得发怵,“好你个兔崽子,没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但只骂了一句,贾珍到底不敢如以前一样,动辄打骂,让小厮啐贾蓉,丝毫不给颜面,讪讪地端起了酒杯,一口闷酒咽了下去。
贾琏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外面的狱卒催了,他将酒菜连带食盒都一齐留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出了牢门。
到了夜里,荣国公府的大门被拍得震山响。
贾政正宿在赵姨娘的房里,听到外头有婆子在叫着,“老爷,老爷,不好了,刑部来人了,说是那边大老爷和蓉大爷在牢里出了事。”
贾政忙披着衣服起来,心头已经是极为不好的预感,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说是……殁了!”
此时,贾政一口血喷出来,赵姨娘被唬得一跳,忙扶着贾政,没好气地道,“殁了就殁了,这也算是到了好处了!”
“你知道什么?”贾政吼道,“还不服侍我更衣!”
刑部来的是一名主事,被迎进了荣禧堂。
贾政到的时候,贾琏已经陪着了,不多时,贾赦也匆匆忙忙地赶来,彼此见过礼,下人们上了好茶。
“贾珍乃是我的侄儿,他虽犯了事,可朝中尚且没有旨意下来,如何就在刑部大牢里出了事?”贾赦面色不好,质问道。
那主事拱了拱手,态度依旧倨傲,“人犯出了问题,的确是我刑部失职,只是,大人怎么不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贾赦很是沉不住气,冷哼一声,怒道,“那现在,你倒是可以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前,牢里发生了一场斗争,贾蓉先是用贵府送去的一个食盒贾珍砸死了,狱卒们进去拿贾蓉的时候,他畏罪自尽了!”
主事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荣禧堂里三个人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竟然弑父!
“究竟为何争执起来了?”贾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