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泰启帝与太上皇那边正是博弈的关键时刻,依泰启帝的意思,就算不能将八公全部拉下马,最起码,宁荣二府是要被革爵的。
太上皇年岁并不大,花甲刚过,他既然修仙,便非常怕死,等闲丹药不会入口,均是由贾敬等这些替身们先尝试,服下任何一种丹药,所有的表现症状都会详细记载,确有显效,他才会服用。
也因此,泰启帝觉得,将来自己山崩,太上皇都未必会仙逝。
他已经等不及了,虽不敢有弑父之心,这个难度不亚于当初铁网山之变,但最起码,他不能年复一年地做一个傀儡皇帝。
泰启帝铆足了劲要和太上皇扳手腕,决定不惜一切代价。
横竖,太上皇如今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当初不光将泰启帝的其他儿子全部斩杀光了,还将所有的孙子都干掉了,若是太上皇废了他这个皇帝,那就只能从旁支去选继承人。
当老子的狠,当儿子的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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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心里打定了主意,泰启帝道,“他一个孩子,不过八岁,当时也是凶险至极,被流民追杀,才跑进了宁国公府的后院。”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但熊弼臣才从外地赶来,知道的并不多,且,泰启帝心里有了算计,此时也不吝向熊弼臣说些当时的情形,适当带动引导。
“那些流民,据说也是贾珍安排,没打算给贾琮活路。”泰启帝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宁荣二公当年是何等英雄人物,后辈无才也就罢了,竟是如此不济!”
熊弼臣是何等样人,若论天下帝师,这一位敢站出来,便无人敢说自己行。
若他对如今朝中的局势没有把控,对两宫之间的争斗不了解的话,他来上京就是送死。
只他没有想到的是,泰启帝为了与太上皇斗法,打算将一个孩子拉扯进来。
熊弼臣不由得开始同情那个未曾谋面的少年天才了,心中为之惋惜不已,别说一个八岁的孩子了,便是一个八十岁,活成了精的权臣,如内阁阁臣,也不敢做这样的尝试。
天子一怒,不管是谁,亲儿子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杀了。
熊弼臣痛心不已,泰启帝既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可是想自己能够从中做点什么?
他已经年岁大了,死不足惜,他若是因此而死,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帝,将来青史上必然要因为他的死而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不为这少年英才铺一铺路呢?
“皇上,臣之前上书,臣愿前来上京为皇子们师,也想趁此机会收贾琮为徒,如今臣已经遵旨,既然进了上书房,必要为皇子们讲完《大学》,收贾琮为徒一事,还请皇上能够成全。“
泰启帝心中大悦,见熊弼臣离座跪地,他忙让宋洪将其扶起来,“昔日,熊先生曾经做过朕的老师,今日便是老先生不曾教朕的皇子们,有这个要求,朕也乐见其成,也愿意成全。”
“臣多谢皇上!”
“只是,老先生昔日曾为朕的老师,今日,朕有了疑惑,不知先生可愿意为朕答疑解惑?”
熊弼臣已经猜到了皇帝想问什么,既然来了京都,这就是无法避开的事了,他道,“臣不敢,但皇上有差遣,臣当赴汤蹈火!”
“朕相信,贾家一事,老先生应当已经知晓,四王八公祖上为我大顺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从龙之功。我大顺不会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可这些王公们的后人,老先生如今也看到了,何等不堪。”
熊弼臣不语,细细听着。
“朕若责之过切,世人会如何看朕,以为朕行那凉薄之事;若朕放任不管,朝廷的颜面何在,法度何在?”
说完,泰启帝看着熊弼臣。
到了要表态的时候了。
熊弼臣道,“皇上,太祖皇帝颁布《大顺律》为的就是戒示天下,准绳言行,惩治恶行,教化天下。”
“三司虽可定罪,可世间尚存情理,从古至今,情理与法理终究难平衡。于此,不知老先生可有教朕的?”
熊弼臣闭了闭眼睛,“想皇上心中已有乾坤,臣若收了徒儿,必然要力保徒儿于无辜。若皇上一言一行均是以天下百姓为重,皇上自可忖度,不必疑惑,更不必请教于臣。”
泰启帝松了一口气,道,“如今之天下,靠朕一人力挽狂澜,朕实感费力,朕再三请求老先生能够出山,也是想借老先生一臂之力,还请老先生不吝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