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和老太太一年到头都未必有见面的机会,但是终归是在一个屋檐下,若是长期这么彼此伤害,吃亏的总是贾琮自己。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了这两首诗,得到了那不知名的贵人的看重,就真的可以无所畏惧了。
首先,他连对方是谁,身份来历都不清楚;其次,显而易见,对方只是看了一场热闹,临时起意,送了一件护身符给他了。
自古以来,战场之上,护身符都不及盔甲有用。
他会给自己打造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只不过需要时日。
“琮儿!”钟姨娘一把抓住了贾琮,好似他一去就不复返了。
画屏站在一边抹眼泪儿,又不敢哭出声来,这么多年了,老太太从来没有召过琮三爷,这一去,也不知道会受什么责罚,三爷还是这么小的人儿,怎么担得起?
“姨娘,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也不会吃亏!昨日我带回来的那带骨鲍螺,听说很贵,也很好吃,姨娘和画屏分着吃了,回头我再去买。”
“那多贵啊!”画屏一听,不乐意了,“三爷真是的,才得了几个银子,这么花,几日就花光了!”
她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这两日正在赶制棉鞋,先给三爷做一双,再给自己做一双,她的手巧,两日就能做上一双鞋子,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了,要是三爷不必去荣庆堂就好了。
终归还是要去的!
贾琮姗姗来迟,荣庆堂门口的丫鬟打起了帘笼,朝里头喊了一声,“琮三爷来了!”
屋子里,贾母怒气冲冲地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了茶盘上,她自是不高兴的,还从来不曾有人让她这么等过。
地上站了一溜儿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大气儿都不敢出,便是连贾赦和贾政也吊起了一颗心,怕老太太发作,把气撒到了他们的头上来。
躲在碧纱橱里的姑娘们,黛玉坐在桌边,玉手托着腮沉思,三春正襟危坐,紧张得如同要被先生点名的学生,李纨安心地做着针线活,两耳不闻,宛若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