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端着茶碗抿了一口,“又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管她呢!我一生无儿无女,纵然将来为这事闹出笑话来,也落不到我的头上。”
王善保家的忙讪讪说是,看到外头有媳妇子晃来晃去,忙上前去问。
“哎呦啊,太太,可不得了了,琮三爷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这会子跪在外头那雪地里,说是请老爷开恩,为他生母钟姨娘请大夫治病,惹多少人在看笑话?”
邢夫人宛若未闻,王善保家的虽觉着如此不妥,可见太太这副德行,又听了方才的话,便知道她是什么心肠,不由得骂这婆子,“瞎了心肠拧不清的东西,这事儿不禀给老爷知道,巴巴跑来太太跟前嚼舌根!”
那媳妇被当头一骂,心知自己做错了事,忙跪下来磕头请罪。
邢夫人按住了头,伸出一只手给丫鬟,“才过来,吹了风,这会子头疼起来了!”
丫鬟扶着她,进了里屋。
黛玉进了荣府,婆子们领着她来王夫人这里拜见贾政。
贾政此时却被绊在了外书房里,贾雨村拿了林如海的信,递了宗侄的名帖,求见贾政。
贾政素来喜好读书人,而贾雨村是两榜进士出身,又有林如海这个前科探花的引荐,书中自然少不得一番赞美之词,两人见面之后,便相谈甚欢,一副恨晚模样。
“前次也存了一番报国之志,天子门生,何不生忠君之心呢?无奈,宦海艰难,也是时运不济,竟是适得其反,空存安民志向,却无处施展。”贾雨村一番叹息,说的是自己的遭遇。
十年前,他乃是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得隔壁乡宦甄士隐资助,入京赶考,一举中榜,选入外班,数年功夫,便升至知府。
谁知不上一年,便因种种缘故,被上司寻了错处,参了一本,虽免了牢狱之灾,却丢官弃印被革职。
“人生无常,过去的事,贤侄何必挂心。当今皇上隆恩浩荡,准起复旧员,贤侄又有此等才华,只要时运一到,何愁不能复职?”
“时运之事,还须世伯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