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理的深入,一个用油漆桶连接成的怪异形状逐渐显露出来。那些油漆桶锈迹斑斑,在夜色中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诡异的气息。李义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之前通过种种迹象早有猜测,但当这真实的场景呈现在眼前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工程可真不小。” 李义轻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震惊。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些油漆桶,手指感受着上面的锈迹和冰冷。他仿佛能看到敌人在这片黑暗中忙碌的身影,听到他们搬运油漆桶时发出的沉重喘息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能想象到敌人为了建造这条 “隧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这背后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也许敌人正通过这条隧道源源不断地运送兵力和武器,准备给己方部队来一个致命的打击。
李义深知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敌人随时可能派人来巡查地道口。他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借着微弱的夜光,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地道口的位置、外观以及周围的环境特征。他的手虽然表面上稳如磐石,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李义小心地将地道口恢复原样后,长舒了一口气,可心中那团因重大发现而燃起的炽热好奇心,却怎么也按捺不住。他深知深入虎穴危险重重,但强烈的使命感和想要彻底摸清敌人底细的决心,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底翻涌。短暂思索后,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像是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他先缓缓蹲下身子,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夜色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大地紧紧裹住,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李义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动静。确认无人注意后,他咬了咬牙,双手撑地,大胆地钻进了地道。
刚一进入,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李义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眼睛也因为突然的黑暗而一阵酸涩。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待眼睛逐渐适应后,借着随身携带的小型火把那微弱的光芒,他惊异地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眼前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像是一个被隐藏在地下的神秘王国。一袋袋码放整齐的粮食堆积如山,麻袋上还残留着泥土的痕迹,李义伸手摸了摸其中一袋,指尖传来沉甸甸的质感,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多粮食,足够敌人支撑好长一段时间的消耗了。”
在粮食堆的旁边,是一箱箱排列有序的枪药。那些箱子上的封条虽然有些破旧,但依旧能看出敌人保管得十分仔细。李义轻轻敲了敲箱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喃喃自语道:“这些枪药要是被敌人用于战场,那咱们可得面临一场硬仗了。”
除了这些物资,地道里还有其他错综复杂的隧道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那些隧道的入口像是张开的黑色巨口,仿佛随时会将人吞噬。李义皱着眉头,沿着一条隧道的入口缓缓走近,用手触摸着粗糙的墙壁,感受着墙壁上那冰凉的触感。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嘴里轻声嘀咕着:“这些隧道,应该是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说不定连着敌人的指挥部、兵营或者其他重要据点。”
李义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周遭弥漫的危险气息如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他在心中将眼前这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如刀刻斧凿般铭记,那一堆堆码放整齐的粮食,每一袋都像是敌人的力量储备,散发着威胁的气息。粮食堆的缝隙间,偶尔滚落出几颗麦粒,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每一箱枪药的摆放也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之中,箱子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它们即将带来的杀戮。还有那些神秘隧道的走向,犹如一条条黑暗的巨蟒,蜿蜒向未知的深处,每一条都可能隐藏着敌人的重兵。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与紧张,迅速熄灭了手中那微弱的火把。在火把熄灭的瞬间,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将他吞噬,只有地道内残留的一丝微光,如鬼火般摇曳。他猫着腰,脚步匆匆却又尽量放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既担心时间拖延会暴露自己,又要留意脚下别发出声响惊动可能潜伏在附近的敌人。那地道内潮湿的地面,沾满了泥土和青苔,他的鞋底偶尔会打滑,每一次他都迅速稳住身体,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
好不容易摸到地道口,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夜的浓黑像是浓稠的墨汁,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穿透这黑暗。远处的山峦影影绰绰,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他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风声、虫鸣声交织在一起,他仔细辨别着其中是否有异常的动静。确定周围没有明显的异动后,他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勇者。就在李义刚刚从地道口脱身,还未来得及完全隐入黑暗的掩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踏在地上,仿佛踏在李义的心头,一下又一下地加重他的恐惧。紧接着,是叽里咕噜的日语叫嚷,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一把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原来是一名鬼子巡逻兵,那家伙身材壮实,头戴钢盔,钢盔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冰冷的光。他那敏锐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李义轻微晃动的身影。那鬼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凶狠的面容此刻更加扭曲,像是发现猎物的野兽。他手中的步枪迅速举起,枪托紧紧抵在肩头,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凶狠的大呵:“站住!什么人!”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炸雷般响起,震得李义的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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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本能地加快了匍匐前进的速度。他双臂用力,像一头在丛林中被猎人追捕的猎豹,拼尽全力在草丛和泥土间穿梭。他的手肘在粗糙的地面上磨破了皮,鲜血渗出,与泥土混在一起,但他浑然不觉。每一次身体的起伏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完成任务的执着。草丛里的虫子被他惊起,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他却无暇顾及。
而此时,在不远处守望的和尚,早已将目光锁定在李义撤离的方向。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泛白,指节都有些微微颤抖。当他看到李义突然被鬼子发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眼看着李义在敌人的呵斥声中拼命爬向自己,和尚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双脚像是不受控制般,就要站起身来冲过去接应。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李大哥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