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着唇,眼底的阴鹜眸色逐渐渗出寒意,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凌厉威严。
“是谁,打了你?”
短短的几个字,比那腊月寒冬里的冰锥更要穿透人心,令跪在地上的李轶整个身躯为之一震。
他心想:完了!
罗阳冷眼扫过跪伏在地的李轶,还未等待晏雪初出声,他便先一步拱手答道:“是这个男人,与王妃言语发生冲突。”
说到这儿,他怕主子治他个保护不周之罪,又补充当时的情况,“当时王妃打了他一巴掌,与他站位极近,谁知他因不满掌掴了王妃。”
只见赫连珏阴沉的目光投到李轶的身上,李轶的神情紧绷,哆哆嗦嗦的开口:“小人……有眼、有眼不识泰山,竟言语冲撞聿王妃,若……若不是因为王妃劝说我家婆娘和离,想要、想要还得我们李家妻离子散,小人……小人也不会情绪失控而……”
“怎么,你这是在责怪王妃?”
赫连珏的目光透着刺骨的森寒。
“小人不敢!”李轶将脑袋埋得更低。
此刻杜谆娘缓缓地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望向公案桌之后的人。
虽然男人坐在公堂之上,怀中还抱着自家小姐,此举虽然在此地极为不合规矩,但她瞧着出来,这位传闻中的聿王对小姐很是宠爱。
杜谆娘直起上半身,语气恭敬道:“聿王爷,此事皆因民妇而起,小姐是无辜受牵连的。”
听到下首的女人说“小姐”,赫连珏略微沉吟,“你是谆娘?”
之前他一直听晏雪初提到过,说谆娘是从小抚养她的人,对于谆娘的恩情她很感激。
其实赫连珏也想见见此人,当年昭昭的生母去世,若不是有这个谆娘,只怕昭昭活不了这么大,也遇不到他。
“起身回话。”赫连珏薄唇微掀,“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杜谆娘站起身,轻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谢氏母子二人,以及乔玉,将事情诉说了一遍。
“……是李轶这个无耻之人将事情都责怪到小姐身上,小姐气不过才掌掴了他,谁知他竟然还手。”
杜谆娘说着,当即又跪了下来,朝赫连珏磕头道:“请求王爷做主,允了民妇与这个男人和离,将三个女儿都归于我抚养。”
她眼下所求的便只有这个。
晏雪初的手抓着赫连珏的衣襟轻扯了一下,软萌地低声恳求,“王爷允了吧,我也不想看到谆娘被他们一家继续磋磨下去。”
少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公堂上也能让人听到,落入李轶耳中,他立马叫喊着,“不可呀王爷,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和离之事,草民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