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升道:“你们可以去劫朝廷赈灾的粮队,足够你们支撑半年以上。这段时间里柳某以性命担保一定尽力斡旋,争取促成招安,让白莲教有所安顿。但攻城之事万万不可。”
赛儿沉下脸:“柳将军,泉城百姓的命是命,我白莲教众的命也是命。阁下厚此薄彼,未免有些不公吧?”
柳升叹气道:“你不知道,新来的指挥使叫孙恭,有名的冷血之人。他要逼泉城百姓无论老幼全部上阵。等战端一开,便让百姓充当壬肉盾牌。所以这场仗无论结果如何,倒霉的总是百姓们。”
唐赛儿摇头道:“柳大将军,你这番话不应该和我们说,应该讲给那姓孙的。”
柳升道:“不,这番话只有好人才能听得进去。”
“那好人就活该隐忍、退让,委曲求全吗?”
沈鉴轻轻拍了拍赛儿的后背:“算了,别说了。我们退回青州就是。”
赛儿不禁一甩胳膊:“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鉴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恶战。”他的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回到了南京城下。
“你听过一个词叫血流漂橹吗?那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的描述。你的脚踏在尸体上,身边尽是血与火……相信我,那是会让人做噩梦的。”
赛儿望着沈鉴空洞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低声道:“那……不打了吗?”
沈鉴笑了笑:“嗯,不打了。”
从大牢里出来,几人都有如释重负之感。他们走在街上,脚步也轻松了许多。虽然不知道后面事态会如何发展,但不用打仗了总是好事。
唐赛儿挽着沈鉴的胳膊道:“青州的粮食还很充足,能支持一年以上。如果朝廷不来围剿,咱们的人可以慢慢开垦、种地,等到来年也许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沈鉴点点头:“嗯,但愿吧。”这时十字街头响起一阵喧哗,两人不禁一齐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