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只是给她简单讲了一个小故事：

上世界九十年代，有位美女歌手曾经红极一时（名字我就不说了），据说号称影、视、歌三栖发展，风头一时无二，每一个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都深深为之着迷，都说这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魅力，像磁铁一样吸引人靠近。

可最终这位红极一时的女歌星下场却是可悲的，大半夜从酒店阳台跳下，摔得骨断筋裂，死状惨不忍睹，警察经过调查之后确认是自杀，因为她曾经得过忧郁症，而且病例一大筐，而在一些娱乐小报的记者口中，则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人说是因为情伤、有人说是因为涉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事实上这位女歌星之所以会深夜坠楼，并非如同外界所猜测的那般，是死于私生活混乱，事实上她的生活很规律，几乎每晚都准时准点回家，而且半夜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半步，生活规律到有些不正常。

说到这里，我抬头凝视着郑总的目光，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的目光有些闪躲，说我又不关注娱乐新闻，更加不是查案的警察，我怎么会知道？

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她面前晃了晃打火机，说不介意吧？

她皱眉说不介意，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说很简单，那位名噪一时的女歌手选择了跟你一样的方式，通过在家养小鬼的方式来提升个人魅力，事实上她在音域方面的成就并不算太高，可只要一登台，所有人都被她散发出来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谁也不会去在乎她的歌到底唱得怎么样了。

郑总的眉毛不自觉就扬了一下，说你凭什么断定我在养小鬼？

我说很简单，李雪的运势一向都挺不错的，可上次面对那个杀手，受伤的人并不是我，反倒是她，我承认这其中也有我的很大一部分责任，可在她生命中本不该有这一劫，是属于带人受过，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郑总很轻蔑地笑了笑，她说陈凡，我真没预料到你居然会编出这样的故事来替自己开脱，你觉得我会相信？我点头，说运势这个话题实在太深奥了，就算是最厉害的相术大师，也未必能够解释得清楚，看不见也摸不着，所以你不肯信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

讲到这里，我的话锋突然一转，用十分严肃的目光看着郑总，“你对李雪的影响只不过是次要的，最严重的问题还在你自己身上，我估计你养那个小鬼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这些年它给了你这么多好处，现在也该是回报它的时候了，你难道不会发现自己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郑总还是绷着脸冷笑，说你讲错了，我最近非但没有遇上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连第五家公司也快要融资上市了，事业蒸蒸日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取舍二字大家都明白，可这里面的含义，却未必所有都会懂，有得必有所失，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可你的生活呢？人只有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才会发现比起生命而言，所有的什么事业都只不过是个笑话。

她脸色忽然激动了起来，说你懂什么？十几年前，我和李雪的生父就已经离婚了，那时候我一个单身女人辛苦在外面打拼，活得究竟有多累、多辛苦你知道吗？

我说是啊，所以你就决定养小鬼来摆脱自己的困境，事实证明你成功了，养了小鬼之后事业的确是一番丰顺，甚至只用短短十几年的光阴就缔造了一个商业传说，外面的人都管你叫郑总，每天享受别人崇拜、嫉羡的眼神会让你很有成就感，但你不知道的却是，这一切只能加速你的死亡。

她说你在乱讲什么？我说我根本就没有乱讲，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吧？最近是不是经常吃药？事实上我告诉你，那些药品都没用，反倒会摧垮你自己的意志力，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享受剩余下来的时光，就应该立刻中止，想办法摆脱这看似浮华的生活。

见她坐下来，一脸犹豫，脸色不再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反倒显得有一丝慌张，我才接着说道，“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事业和个人魅力，难道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吗？”

她的脸色看似隐隐有些发白，情绪也变得很激动，忽然站起来对我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停不下来，我根本没有回头路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一个浑身腐烂的人站在我身边，他对我说该还债了……该还债了……我，我只能拼命工作才能让自己忘掉这些！”

我说苍天总有好生之德，既然让你遇见了我，也就足以证明你的人生还有最后的希望，虽然跟你讨论这些有些尴尬，不过该怎么说呢，你的确需要请一个先生，到你家好好看一看了。

她说先生？呵呵……什么先生都只是骗人的鬼话，我已经不知道偷偷从港台那边请来多少所谓的大师了，他们不过是看中我的钱，甚至还对我……呵呵，跟你说这些也没有。

我说你今天会主动跟我来这里，至少证明你心中还是对我存着一部分信任、或者期待的，你的问题的确很麻烦，但也并未完全没有希望，假如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处理掉。

她冷笑说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是因为李雪？我直言不讳地点头，说是！

郑总又恢复了那种高傲和冷漠，看着我说道，“你以为帮了我，我就会同意让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说我没有那么想过，只是，你是李雪留在世上的唯一亲人，我不希望你死得那么快，让她伤心，仅此而已。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找我帮忙，但请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不出三个月，就到了要坏债的日子了，它给了你多少，就要通过别的方式拿走多少。

养鬼，就是在提前透支自己的气运，也许短时间内你的运势会变得极好，可长此以往，非但运势会被消磨一空，就连自己的阳寿也会献祭给鬼神，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得到的，并没有失去的多。

这就叫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