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刮得干干净净,鱼腹剖开清理内脏时,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尽管那鱼腥味直钻鼻腔,熏得她几欲作呕,但一想到鱼汤能让苏遇君恢复元气,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回到厨房,小火慢炖,看着奶白色的鱼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她嘴角才泛起欣慰的笑意,满心期待着苏遇君多喝几口。
给苏遇君按摩时,她更是全神贯注,先是洗净双手,暖热掌心,再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学着护士教的手法,或按或捏,或揉或推。
一开始,手指不听使唤,力度拿捏不准,可练着练着,动作愈发娴熟。
只是,长时间的用力,手指关节常常酸痛得厉害,有时夜里睡觉,手指都还会不自觉地抽筋。
即便如此,当清晨第一缕光透进病房,她依旧会准时坐在床边,为苏遇君按摩放松,从手臂到小腿,一处都不落下,眼神里满是专注与温柔,口中还念念有词,叮嘱苏遇君要是觉得疼就吱声。
阳光正好的午后,是病房里难得的惬意时光。
云知意费力扶起苏遇君,让他靠坐在窗边,窗外绿树摇曳,鸟儿时不时穿梭在枝叶间,叽叽喳喳欢叫着。
她挨着苏遇君坐下,眼睛亮晶晶的,开启话匣子讲起往昔趣事:“夫君,还记得那次咱们去郊外放风筝吗?你拿着风筝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结果不小心摔了个跟头,你那着急的模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立马跑回来扶我,还念叨着再也不放风筝了,可最后啊,咱们还是看着风筝高高飞在天上,笑得合不拢嘴呢。”
苏遇君听着,脸上也浮现出笑意,那被病痛折磨得灰暗的神色,仿佛也被这回忆点亮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苏遇君被带去做一项又一项繁复检查,穿刺、化验、CT 扫描……
每一次,云知意都揪着心陪在旁,看着他被推进那冰冷仪器间,再眼巴巴盼着他平安出来。
等待结果的间隙,她四处打听治疗肺癌的名医、偏方,手机里收藏满了各类医疗资讯,笔记也密密麻麻记了好几本,只要听闻一丝希望,眼睛里便燃起熠熠光亮,哪怕奔波再远、求访再难,她都毫不犹豫。
然而,随着进一步检查的推进,命运似没被她这份赤诚打动分毫。
当最终确诊报告摆在面前,白纸黑字写着“肺癌晚期”时,云知意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那瞬间天旋地转,塌陷成一片荒芜废墟。
“晚期……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