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业也是在那之后,携家带口偷跑的,并且,带走了柳家仅剩的一些钱财,于是,口袋空空的柳修,只能卖了藏在柳文柏腰带上的一颗珍珠,最后租了一间小小的四合院。
他们一家四口,包括夜晚才会回来的柳文瑞,憋屈地住在这里。
夫妻俩艰难回归,把柳文柏抬进屋里,天色已经很晚了,曲秋彤摸了摸儿子的脖子,果然一身热汗,衣服都湿透了,心疼孩子,他赶紧招呼柳修,“我去晒热水,你给儿子洗洗……”
柳修抽了抽嘴角,心中颇不情愿,但也起身了。
柳文柏虽然瘫了,但也是成年男人,家里面,无论是曲秋彤,还是莱老太太,都不能侍弄他,自然只有他这个男子来……
曲秋彤晒好了水。
柳修撸胳膊,挽袖子,跟她和一块儿,把柳文柏抬到院子里,随后,两个女眷避回宫中,父子俩坦诚相见。
柳文柏被扒个精光,柳修穿着寝裤,废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把他洗刷干净,换了衣裳,放回床上。
柳修狠狠抹了把汗,嘟囔道:“文柏,你可真该瘦瘦了,再这么痴肥下去,爹就抬不动你了。”
“明儿得跟你娘说,不能再那么喂你了!”
柳文柏一个瘫痪,其实吃不了多少东西,只是,他天天躺着,半点不能动,难免长肉,抬着死沉。
柳修那话,九分心疼,一分嫌弃,然而……
对大仇得报,已经没有活下去勇气的柳文柏来说,祖母的嫌弃,父亲的汗水,都像是把把钢针,刺进他的骨肉。
他瘫了,爵位没了,妹妹死了,燕王废了,家里再不会有翻身的余地,他也没有了……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柳文柏眼里闪过一抹绝望,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当然,瘫痪到只有脑袋能动的他,也表示不了太多了……
他眼睁睁看着柳修招呼母亲,老夫妻两人,艰难把他招回房间,放到床上,离开做饭去了!
柳文柏看着房梁上的灰尘,慢慢地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鲜血瞬间流出来,呛进了他的喉咙,他脸色铁青,脖子上爆出青筋,他两只眼睛往上翻,片刻……
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