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这段时间东奔西走,很久没能坐下来安安静静作画了,和杜瑶光从东海回来以后,他的日子又恢复成以往平静且无聊的样子,白日杜瑶光依旧待在玉雪峰上,她不唤他去,他也不会主动寻过去。
但自从有了杜瑶光新送他的玉佩后,姜流在见不到她的时候,心里的牵动比以往更强烈,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她又对他下了咒。
这一日在给门前的蒙木和帝休浇完水后,他带上他回来后作的几幅画,前往怀民的房间——钱花完了,批量卖几幅杜瑶光的画像给这个收集癖换钱,而且前一段的那件事,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怀民的房间里,怀民爱不释手地捧着姜流新出的画作放在眼前欣赏,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他这位师弟画出来的杜掌门越来越逼真了,就好像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尤其是那一副坐在月色下微笑的侧颜,令怀民如痴如醉,几乎亲临当时的场景,看着杜瑶光微笑。
“好好好,太好了!姜师弟,你这手笔可比山下那些画摊的画家精湛多了!”怀民连连称赞,姜流听后,却是一声冷笑。
“师弟,这副月下微笑的掌门实在太美了,你忍痛割爱给了我可不能后悔啊!”怀民抱着那幅画,细细确认道。
“我每日都能看见活生生的掌门,私藏这一幅画作甚?”
姜流淡淡一笑,看似大方,实际上则惹得怀民万分妒忌,额头上冷不丁冒出一根青筋。
他只能在心里安抚自己,姜流画出来的杜瑶光的笑,多半是他自己臆想的艺术加工罢了,对,一定是这样。
“姜师弟,师兄我也是老客户了,这几幅画,你开个一口价。”怀民面不露色,笑道。
“一副二十串钱。”
“二十——?!!”
怀民大叫一声,脸上彻底绷不住了。
“师弟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若不是那幅月下微笑实在太过精美,怀民爱不释手,以他的个性定是假装放弃,逼得对方压价,可他自拿到画以来便一直捧在怀里难以撒手,姜流定是吃定了怀民不忍心放弃,才肆意抬高价格的。
“这样,师弟,十五串,怎么样?师兄可没得罪过你吧?何必盯着师兄宰……”
姜流默不作声,从怀里又掏出一幅画,怀民看清画上内容后,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了,愣在原地。
这分明是姜流七串钱卖给他,他又转手卖到山下的《美人吃鸡图》。
“师兄要不猜猜,这是我花多少钱从山下买的?十五串,师弟我可亏大了——”姜流笑得冷冷的,仿佛一巴掌打在怀民脸上。
怀民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几息的功夫,突然又极其跳脱地恢复成了方才和气生财的表情,一把接过姜流手上的《美人吃鸡图》,道:“二十,就二十,算上这幅画,师兄我全要了。”
姜流站在门口,等着怀民把他在房间里私藏的所有铜钱都拿了出来。
他隐约看到怀民转过脸时那副痛苦不堪的表情,但只要转向姜流,就立马恢复成和善微笑的样子,姜流看着他有火不敢发,十分憋屈的模样,心里舒坦急了。
谁让他倒卖自己画作赚差价的?活该。
……
姜流掂着一袋沉甸甸的卖画钱,神清气爽地从怀民房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