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上前几步,在王衍耳边轻声说道:“庾夫人已经同意了。”
王衍微微颔首。
女儿怀孕了,那个臭小子当然要给个交代,入邵府是必然的。当小妾已经很丢脸了,再没名没分跟着他,王衍也绷不住。
“叔治远道而来,想必陈公已有决定?”王衍问道。
周谟是自许昌来的。
他本是阳翟令,后因兄长周伯仁之故,仕途有些坎坷。现在重获信任,调任车骑祭酒。此番入京,便是奉邵勋之命过来打前站。
“回太尉,陈公乃晋臣,非悖乱之辈。”周谟说道:“只是如此放任洛阳,终究不是个事。事实上陈公到现在还有些举棋不定,想听听太尉之意。”
王衍沉吟了一下,道:“陈公要觐见天子么?”
“是。”周谟说道:“天子可能误信小人谗言,对陈公有些误会。有些话,换旁人来说终究不美,陈公想当面对天子说。”
“如何觐见?”王衍问道。
“太尉有何建议?”
说到此事,王衍就有点无语了。
邵勋这厮,太过怕死!
上次在天渊池面见天子,兴师动众,很多人都看见了,其实影响不好。
你一个臣子,带着大队兵马进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董卓啊。
但让他孤身或只带少许随从入宫,似乎也太过冒险。
曹孟德见汉献帝,可以是汗流浃背,也可以是血溅当场。
每个天子脾性不一样,鬼知道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这个险冒不得。
所以,邵勋若入宫朝见天子,必然前呼后拥,甲士如云,这又有点过分了。
总之难。
“徐州那边打得怎么样了?”王衍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起了战事。
“仆离许昌时,听闻郗鉴攻了一次下邳,未得手,为祖逖击退。”周谟说道。
“下邳四面环水,郗道徽强攻不智啊。”王衍说道。
“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骑兵一时派不上用场。郗道徽遣人伐木造筏,强攻下邳。”周谟说道:“祖逖令舟师前来,弓弩齐发,大军支持不住,便败退了。”
“不能火攻,烧了祖逖的舟师?”
“这却不知了。”
王衍唔了一声。
他知道,这句话外行了。
郗鉴如何不知道火攻?祖逖不知道要防人家火攻?事情没那么简单。
“彭城呢?”他又问道。
“卢子道亲至平原,请华氏劝说荀泰章。听闻沛国刘氏、乐陵石氏也派人去劝了。”周谟回道。
王衍心中暗赞,邵太白是会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