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能料到,郑家之前费尽心思贿赂众多福建官场的权贵显要,处处委曲求全,到头来竟然远不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奏效。
至于其他旁观者的神情,则颇具深意,令人玩味不已。许心素和李国助两人面如死灰、神色凄惶,仿佛死了爹娘一般。
尤其是李国助,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凑近许心素,压低声音道:“世叔啊,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啊!难道我们今日真的要完蛋了……”
许心素见状,连忙伸出手捂住了李国助的嘴巴,示意这个蠢货闭上嘴巴不要再乱说话。
他心中暗自咒骂着,心想这个李国助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点心,完全没有继承其父李旦当年纵横四海、威震天下的英雄气概。
空有一张英俊潇洒的脸蛋儿,肚子里却都是些稻草。
尽管心中对李国助充满鄙夷,但许心素表面上仍要强作镇定地安慰道。
“贤侄不必惊慌失措,事已至此,我们已然走到了这般绝境。
若非陛下及时降下一道圣旨抵达福建,恐怕此时我们早已被郑芝龙那个恶贼攻陷了漳州城,沦为阶下囚,被丢进大海里去喂那些乌龟王八了。
还能活到现在,就是赚的。
因此,你无需担忧,于陛下来讲,我们二人尚还有利用价值。”
许心素好不容易才让李国助平静下来,同时又安慰着一旁的杨六杨七。
此时此刻,他们这群来自漳州的商人帮派早已变得惊慌失措,完全失去了曾经那种包揽荷兰人生丝贸易、垄断福建与台湾海峡时的豪迈气概。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在海上的船队实力不够强大,现在只能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人摆布。
曾几何时,许心素就没正眼看过把兄弟李旦手底下的这个义子。
再看看熊文灿,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这个老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发笑,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脸部肌肉是否会因过度疲劳而酸痛甚至抽筋。
熊文灿之所以如此高兴,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郑芝龙乃是十八芝当中最为擅长阿谀奉承、讨好他并给予实际好处之人;郑芝龙得了彩头,他脸上也有光彩。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察觉到了崇祯皇帝的处事风格。
很显然,只要自己这边办好差事,这位新上任的皇帝似乎比较容易伺候,而且颇具人情味。